我与银行漂亮的女同事上司的暧昧性事(63)

我与银行漂亮的女同事上司的暧昧性事(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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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银行漂亮的女同事上司的暧昧性事(62)

沉痛悲哀

杏姐从来没有和我发过这么大的火,这是她第一次和我发这样的雷霆之怒,而且就在昏迷不醒的妮子的床边。

她伤心到了极点,也生气到了极点,她根本就不理会我的哭哭哀求,她边流泪边道:吕大聪啊,你真浑啊,妮子在大学期间,那么多的好男孩追求她,她都没答应,不是人家不优秀,更不是人家配不上妮子,而是因为妮子信命……妮子要是不信命,还能轮到你么?妮子要是不信命,八竿子也轮不到你……你这个混蛋……

我错了,杏姐……

你错了能顶个屁用?现在妮子就是醒不过来,你光知道错了有个屁用?……现在也把阿梅给牵连进来了,阿梅昨晚来了,她在妮子身边坐了半夜,她趴在妮子耳边又哭又说,她把她自己当成了个不断忏悔的罪人,光‘对不起’这三个字她就说了不下几十遍,……阿梅最后都哭昏了过去……吕大聪,这都是你自己作的孽……

听到这里,我再也承受不住了,仿佛一座大山从头顶压了过来,咚的一声蹲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哑声说道:这件事与阿梅没有任何关系,这件事与阿梅没有任何关系……

你说与阿梅没有任何关系,但阿梅能这么认为吗?如果妮子真的醒不过来了,阿梅会一辈子不安心的,你把妮子和阿梅都毁了……呜呜……

杏姐的这句话就像一把利剑从我的胸前刺入,穿胸而过,我顿时感到眼前阵阵发黑,胸口传来阵阵闷疼,嗓子眼里又有腥味传来,我忙猛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住这丝急涌上来的血腥味。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了,只见满江大哥和那个北京协和医院的专家走了进来。

满江大哥进门之后,看到眼前的情景,快步走了过来,他似乎已经听到了杏姐对我的雷霆训斥,忙低声说道:李杏……

没等满江大哥再说什么,杏姐突然张开嘴巴低下头,呕呕地干呕起来,越呕越是厉害,她急忙起身紧紧捂住嘴巴快速地走了出去。

那个专家走到妮子的床边,仔细地观察着。

满江大哥低声对我说:大聪,快点起来……

我努力想让自己快点站起来,但努力了几次都没有站起来,满江大哥只好伸手把我搀扶起来。

专家给妮子仔细检查完毕后,眉宇间有些焦虑神态,看着我问道:今天是不是轮到你来陪她了?

我忙抬起手臂,用袖口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又急忙冲专家重重地点了点头。

专家轻叹一声,吩咐道:按照我交代的那样,一刻不停地去唤她,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她的状况没有任何改观。

听到这里,我的眼前又发起黑来,感觉胸口烦恶,似乎随时都会口喷鲜血。

专家又对我道:你快点进行吧。

我急忙坐到妮子的床边,将嘴巴贴近妮子的耳朵。

专家对满江大哥轻声道:走,我们出去吧。

等满江大哥和专家出去之后,我急忙用牙齿咬住包缠在我手上的纱布,连咬带扯先把右手的纱布去掉,快速地又把左手的纱布去掉,还像第一次那样,右手紧紧握住妮子的右手,左手合扣上。

我趴在妮子的耳边又悲又泣地道:妮子,你快点醒过来啊…………你要是不醒过来,不但我这一辈子掉进了万丈深渊,就连阿梅这一辈子也会掉入苦海,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说到这里,我突然戛然而止,嘴巴紧闭,怔怔地看着妮子安详的神态,沉痛地想道:如果妮子真的醒不过来了,她也就真的像她嫂子那样了,长年卧床不起。但满江嫂子虽然卧床不起,但她头脑清醒,意识和常人没有两样,她能和人交流,只要身边有人,她也感觉不到寂寞。但妮子呢?妮子还不如她嫂子,她虽是像她嫂子那样躺在床上,但她和死去的人没有什么区别,没有意识,没有醒觉,只知道呼吸,如此说来,她还真的不如她嫂子的境遇好呢……难道这就是命?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

想到这里,我顿感嗓子里传来阵阵腥味,越来越浓,再也忍不住,嘴巴微开,一股粘稠的东西从胸部涌向喉咙,最后流到了嘴里,慢慢滑出了嘴唇。

我抬起左手来一摸,低头一看,又是鲜血。

这次的吐血虽不像前几次那样喷口而出,血量很大,而是缓慢地流出口腔,血量也少,但却似乎比前几次更加让人难受了。

我突然悲哀地冒出一个念头:如果妮子真的醒不过来了,那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既然那样,那就彻底罢了,我就满足妮子生前的最后心愿,和她永远去做水中的鸳鸯。

鸳鸯情结

想到这里,我突然全身轻松起来,不再那么难过,不再那么悲伤,不再那么绝望,不再那么哀凉了。

是啊,妮子信命,我也应该信命。老百姓讲话:人的命天来定。还是顺气自然吧!

如果妮子真的醒不过来了,就这样无知无觉地永远躺在床上,虽生不是生,虽死不是死,与其这样不死不活地下去,还不如来的轰轰烈烈地好。

如果妮子真的一旦醒不过来了,那我就抱着她再次跳下大峡谷,完成妮子生前的最后一点心愿,去和她做永永远远的水中鸳鸯。

合昏尚知时,鸳鸯不独宿!

合欢花尚且知道朝开夜合,鸳鸯鸟成双成对是从来不独宿的。合欢花和鸳鸯鸟都是纯洁无暇的爱情的象征,合欢花是小小花,鸳鸯鸟是小小鸟,这小小的合欢花和小小的鸳鸯鸟都知道精心呵护自己的爱情,何况进化了几千年的人类呢?但人类似乎越进化越TM倒退了,反不如那小小的合欢花和那小小的鸳鸯鸟,悲哀!

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

水中的比目鱼最不怕死亡,因为它们永远都是相爱至永,结伴而死,这种死对它们来讲反而是一种幸福。三六九等的人类,无论是达官贵人,或是饥劳穷人,不管是正人君子,或是垃圾流氓,都对鸳鸯羡慕不已。只要能和自己心爱的恋人像鸳鸯一样携手同老,相伴终身。要能这样,就算是能做天上的神仙也不要!

花鸟鱼皆是如此,人类更应该如此!

我又想起妮子临跳大峡谷的时候说的最后的那句诗:泪眼问花花无语,只羡鸳鸯成双对!

在人们心目中能代表永恒爱情的,莫过于那水中的鸳鸯了。鸳鸯更是一夫一妻、相亲相爱、白头偕老、永不变心的表率,自古至今都是这样。鸳鸯一旦结为配偶,便相互陪伴终生,即使一方不幸死亡,另一方也不再寻觅新的配偶,而是孤独凄凉地度过余生。

我又忽地想起那次从醉月楼出来,在瓢泼大雨中,妮子对我说的那句话:你就该为康霄茗殉情!

看来妮子心中的鸳鸯情结极其浓烈,这才铁定了心让我和她要做那永不分离的水中鸳鸯。

我越想越是明了,似乎已经钻进了妮子的内心深处,洞察了她的内心世界。对,妮子一旦醒不过来,那我就和她去做水中鸳鸯。看着妮子头上包裹的厚厚纱布,又看了看她那被木板固定着的双腿,更是心疼不已。

不由得趴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妮子,我们即使去做水中鸳鸯,也不该跳下那个凶险万恶的大峡谷,让我们饱受*体疼痛……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带你去个地方,那个地方风景秀丽,景色宜人,并且恬静舒心,没有外界的打扰,我们可以尽情地在水中嬉戏,听着仙鹤的鸣声,去过不食人间烟火的鸳鸯生活,那个地方叫鹤饮湖,是仙鹤饮水高歌的地方。大峡谷实在不适合我们,激流汹涌,你即使把我和你拴在一起,也有可能被冲开,还是到鹤鸣山中的鹤饮湖吧!妮子,我现在深深地后悔,更加悔恨自己的愚蠢,如果当时能把你的奇怪举止稍加深思,我也绝对不会同意和你去大峡谷的,但我一定会陪你去驴行,我会带你到鹤饮湖去的,你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你的双腿更不会断……你的双腿是世界上最美的腿,却被那个万恶的大峡谷给弄断了……



我越想越坦然,越想越是轻松,不由得旧习重来,忍不住开口骂道:狗日的大峡谷,万恶的大峡谷,老子要爆操它祖宗十八代甚至是万万代……

如此破口大骂,心中豁然开朗,竟说不出的舒心快乐,不由得又叽里咕噜地恨恨地大骂了一番,感觉自己轻飘飘的更加舒坦了。

这种欢乐愉快舒心舒坦的心情,使我对妮子有说不完的话,倾不完的情,吃中午饭的时候,没等柳晨劝我,我竟然主动吃了起来,还吃的津津有味,嘴巴呱唧作响,竟然吃了好几个大牛肉包子。

柳晨才只吃了一个牛肉包子,我竟吃了她的好几倍,牛肉包子中的油顺着嘴角不住往下流,我连吃带喝,呱唧不断,咕咚汤响,撑得肚皮滚圆,饱嗝哏哏不绝。

柳晨就像不认识我了一样,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我突然冲她开心地一笑,笑的她差点从凳子上后翻过去。

 轻松坦然

柳晨看我突然之间变得这样,大惑不解,她吃惊地问:吕哥,你没事吧?

我一愣,忙道:我能有什么事啊?嘿嘿……我好的很呢。

我这话说完,柳晨看我的眼神立马更加吃惊了,她忽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她的头发好似都挓挲了起来,困惑不解地看着我,又忽地转身走了出去。

我喝了口水,又坐在了妮子的床边。屁股还没坐热,房门又被打开了,一个医生在前,柳晨在后,匆匆走了进来。

那个医生走进前来,仔细看着我,问道: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我晕,我不知道他怎么会这样问,回道:没什么感觉。

医生定定地看着我,突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更是一愣,因为这个医生自从我住进特护病房以来,我已经见过他好多次,明明他早就知道我的名字,现在怎么还要再问呢?虽然心中困惑,但还是做到有问必答,回道:我叫吕大聪。

床上躺着的是你什么人?

我靠,我更加晕了起来,这厮是不是不太正常啊?他早就知道霹雳丫就是我的女朋友,怎么还要这样问呢?我索性将有问必答进行到底,老子倒要看看你这厮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想到这里,沉声回道:她是我的女朋友啊!

你女朋友这是怎么了?

我神色有些黯然下来,低声道:她受伤了,现在还昏迷着。

你在这个房间里做什么?

我在陪她,陪她说话。

你陪她说话的目的是什么?

要把她唤醒。

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是北京协和医院请来的那个专家让我这么做的。



他这一番问话和我这一番回话,险些让我直接晕菜,因为感觉我和这厮就像两个在上老年大学的老痴呆在认真复习幼儿班所学的汉语拼音一样,字正腔圆,稀里糊涂。

这个医生问到这里,不再看我,而是看着柳晨,轻轻地微笑了微笑,这微笑像是在嘲弄柳晨,也更像是在嘲弄他自己。这个医生将嘲弄的微笑笑完之后,神态顿时变得颇为轻松起来,不像刚才问我时那样紧张兮兮的了。

柳晨仍是不放心,急忙又拿出了一个体温表,走到我身边,轻声对我说:吕哥,来,试试体温。

她边说边给我解开领口的扣子,将体温表放在了我的腋下夹好。

直到此时,我才顿时豁然明白过来,明白了柳晨为什么急匆匆地走出去,又急匆匆地回来,还叫来了这个医生。这个医生进门后问我的一系列问话让我摸不着头脑,以为这个医生是个白痴。现在柳晨又要给我测试体温。原来她以为我突然变得轻松坦然起来,实在是出乎常理,以为我被大悲大痛打击的不正常了呢。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心中暗自发笑,可现在这心中发出来的笑却变成了涩涩的苦笑,不由得又心酸起来。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柳晨啊!吕哥正常着呢,没有一点不正常,吕哥之所以突然在大悲大痛中变得轻松坦然起来,是因为吕哥想开了,虽然不能说是看破红尘了,但也是已经有点大彻大悟了。既然无法改变现实,那就顺其自然吧。如果妮子真的醒不过来了,我就和她到鹤鸣山去,抱着她跳进鹤饮糊中,和她永永远远去做水中鸳鸯。这种结局也是妮子临跳下大峡谷去时的最大心愿,这样我也正好算是满足了她的这个最大心愿,何乐而不为呢?吕哥突然之间变得轻松坦然起来,正是因为这个,并不是吕哥突然之间变得不正常了。

几分钟之后,柳晨从我的腋下拿出了体温表,一看体温表上的显示,她像是更加吃了一惊。

我问:柳晨,我的体温正常吗?

她忙点了点头,说道:正常。

我心中又发着涩涩的苦笑,暗道:她没想到我的体温会是如此正常,按照她的逻辑,我该发烧才对,不,是该发高烧,把我烧糊涂了才对。

我抬头苦笑着对她说:柳晨,你是不是想让我发起高烧来你才放心啊?呵呵。

我这一问,竟把她问了个大红脸,她顿时不好意思起来。

我坦然一笑,轻声对她说:柳晨,你放心吧!吕哥没事,吕哥正常着呢。只是感觉我女朋友能苏醒过来,才变得有些轻松坦然起来,你尽管放心吧!

我这一说,柳晨和那个医生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先后走了出去。

等屋里再陷入了沉寂,我本想让我的心情接着好下去,但刚才柳晨和那个医生对我的误解,又加上看着眼前没有任何改观的妮子,心情又渐渐变得沉重起来。

 手心相抵传递心声

过不多时,满江大哥又和那个专家进来了。看满江大哥脸上的表情愈来愈焦躁,专家的眉宇间也是愈来愈着急,我不由得也跟着更加焦躁着急起来。

专家又仔细地查看了一番妮子的状况,摇了摇头,对我轻声说了句:你接着和她说话。便朝外走了出去。

满江大哥站在床边,焦躁不安地嘀咕了一句随后也出去了,但满江大哥嘀咕的那句话却让我心中冰凉到了极点,满江大哥嘀咕道:要是再醒不过来,她就和她嫂子一样了……满江大哥虽然是低声嘀咕了这么一句,但他的语气中却充满了无比的心焦和绝望,犹如重锤一样将我敲击的更加无比焦躁和绝望。

我忽地想起了一句话:人活着并不是只为了你自己而活着,很多情况下是为了你的家人和亲人而活着。如果妮子一旦醒不过来,我真的抱她跳进鹤饮湖,那满江大哥和杏姐怎么办?妮子和满江大哥的家人怎么办?我的家人怎么办?还有令我心疼的滴血的阿梅怎么办?按照阿梅的脾气和性格来判断,如果我和妮子真的走上了不归路,她心里会永远不得安宁的,她很有可能无法承受心理压力而再次自寻短见。想起她那次割手腕的情景来,我全身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那种从大悲大痛到大彻大悟的轻松坦然转瞬即逝,再也找不到了。我更加陷入了大悲大痛之中,如果妮子真的醒不过来,那就一切都完了。

当我再次陷入极度悲哀的时候,我看着妮子不知道再和她说些什么好了,因为我已经说了太多太多了。在那种轻松坦然的心情下,我说了很多我都从来没有意识到过的心里话,但现在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人在极度悲哀的时候,要么去哭,要么就把自己冷起来。哭的滋味老子早就饱尝够了,剩下的就只能是把自己冷起来了。



我用右手紧紧握住妮子的右手,将左手合扣上,怔怔地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感觉自己周身冰凉,四肢更是犹如放在了零下几十度的冰窖里。现在我能感觉到妮子手上的温暖,我在吸取她手上的热量,一点一点地吸取过来,但还是不能温暖我那冰凉透顶的双手。

我目光无神,就这样痴痴呆呆傻傻愣愣地看着静卧安详的妮子,当心中冒出一个念头时,我不再说话,而是用手轻轻握扣一下她的手,手心相触,我的心声似乎已经通过我的手心传递到了她的手心,最后饱含激情通过她的手心传递到她的内心深处。

我不是不想说,而是真的说不出来了,我的所有话语都已经说完了,再翻来覆去地说,以妮子的霹雳性格,她会认为我太墨迹罗嗦了。如果她醒着,肯定会和我大发雷霆的,会骂我喋喋不休个没完就像个裹脚的老太婆。

罢了,还是不说了,心中有什么想说的话,都通过手心去传递吧。不是古时候还有悬丝诊脉么?那我也学学古人来个手心传递心声。

一根细细的丝线搭在患者的手腕上,隔了好几米,医生都能诊断出患者是何病来。我的手心和妮子的手心紧紧粘在一起,也能把我的心声传递到她的内心去的。

如此一来,我感觉比趴在她的耳朵上说出声来效果还要好,虽然妮子仍是没有任何改观。

声由嗓发,话由心出,这从心里说出来的话,当变成声音的时候,大多数情况下都已经失去了原汁原味。这种情况每个人都会存在。

但如果将心里话不变成声音说出来,而是通过心声的相互传递,不但保留了原汁原味,而且会迸发出内心深处更多的心声。

传递我心声的载体就是我和妮子的手心。这不由得使我想起了《神雕侠侣》中的杨过和小龙女。当小龙女身受重伤的时候,杨过为了给她疗伤,和她修炼起了玉女心经,只有玉女心经才能挽救小龙女的生命。修炼玉女心经要心无杂念,不受干扰,还要赤身果体坐在花丛之中,手心相抵,杨过将内力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小龙女的体内,果然疗好了小龙女的重伤。虽是武侠小说不可断然取信,但也不无道理。

相信杨过向小龙女体内输送的不光是他的内力,更多的则是他的心声。因为修炼玉女心经的前提是一男一女必须真心相爱。

老子虽然没有内功,也成不了杨过,但我总可以通过手心向妮子传递我的心声吧!

想到这里,我闭上双目,紧紧握住妮子的手,手心紧紧抵住她的手心,将心声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妮子的心中。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屋里出奇地安静,我几乎都能听到妮子那气若游丝的呼吸。

 气急败坏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突然房门被打开了,那个负责护理照顾妮子的女护士走了进来。

她来到近前,对我说:你怎么不趴在她耳边说话?你光这么干坐着干什么?

本来有人进来打扰我,就让我很不高兴,听她这么问,兴中更不乐意起来,回道:你怎么就知道我光在这里干坐着呢?

但我看着你是光坐在这里的,你要和她说话才行。

我一愣,扭头看了看她,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为了使你女朋友尽快清醒,配合专家的指导,这个特护病房是安装了摄像头的,专家也在不时地观察着呢。

我头嗡的一声,问道:你这么闯进来,是不是专家让你进来的?

对,是专家让我进来的。

这么说,我在屋里的一举一动,你们都看的清清楚楚了?

嗯,是的。……

无语,真TNND无语,还能让人留点隐私不?我心中边暗骂着边说道:在这屋里安装摄像头是不是有点不妥当啊?

这是专家要求的,也是医院规定的,主要还是为了患者好,我们要随时观察患者的情况。

晕,听这个女护士这么说,我也没有合适的理由反驳她了。抬起头来到处看了看,顿时看到头顶上的摄像头了。

看着这个似乎有千万只眼睛的摄像头,我顿感浑身不自在起来,感觉像是被剥光了一样。想起和妮子说的那些心里话,唯恐不被保密,急忙问道:这屋里也能录音吗?

暂时不能。患者情况再没有好转,只能把你们对她说的话录下来了,以便专家进行指导。

这样不好吧?我和我女朋友说的可都是悄悄话,录下来不好吧?


这个女护士听到这里,反问了我一句:只要是有利于患者好转的措施,你不希望采用吗?

我只好说道:好吧,只要能让我女朋友醒过来,你们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我都愿意。

这样就对了,你要配合我们,你必须趴在她的耳边和她说话,这样才有效果的。

我想对这个女护士说说我为什么这样做的理由。我不开口说话,而是闭目坐在这里,并不是光干坐着,而是手心相抵一刻不停地在向我女朋友传递心声呢!

但又想到如果开口说了出来,可能会招来这个女护士和专家的猛烈批评,这毕竟是我自己独创的方式,说出来会站不住脚的,只好作罢。

正在我这么想的时候,那个女护士又开口了:你怎么还干坐着?你快点和她说话啊!

哦,好。我边答应着边将嘴巴趴在妮子的耳边,但就是说不出来。

奶奶的,这可咋办呢?顿时把我急出了一身汗。

我扭头看了看这个女护士,说道:请你出去吧,你在这里我说不出来。

这个女护士苦笑了苦笑,转身走了出去。

我是真的有些急了,本来老子发明的这个类似悬丝诊脉更似玉女心经的手心相抵传递心声的法子,感觉效果出奇的好。结果头顶的摄像头却把女护士给招惹了来。

没办法,等这个女护士走出房间后,我趴在妮子的耳边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说着说着不知道是我心烦还是妮子有了感应抑或是出现的幻觉,忽地感觉到她那安详的神态不再安详,似乎多了一丝烦躁。

我只好又坐了回来,立即闭上眼睛,还是按照我自创的方式进行。过了好大一会儿,我悄自将眼皮睁开一条缝隙,发现妮子又恢复了安详的神态。

就在这时,我感觉我的右手似乎被她用力握了一下,我忙掀开被单,仔细看了看,试着往外抽手,但明显地感觉到她的手指在不断用力,我的心不由得砰砰地狂跳起来,激动的连呼吸都快停止了。

但我又担心会和上次一样。上次由于我自己长期保持一个姿势,双手麻木,出现错觉,白白空欢喜了一场。这次绝对不能再像上次那样,我先试着抬起了左手,并活动了一下,确信自己的双手没有麻木之后,我开始试着缓缓往外抽右手,我已经明显地感觉到我的右手被她的右手抓住了,因为她的右手五指已经有些微微合拢了起来。

我惊喜地低呼一声:妮子!

大半天没有流泪的双眼立即被急涌而出的激动泪水给模糊了。

恰恰就在这时,房门又被打开了,房门打开的瞬间,妮子那已经有些微微合拢的右手五指倏地松了下来,软软地垂在了床上。

只见这次进来的是满江大哥和那个专家还有刚才那个进来过的女护士,我看着妮子松软垂下的右手,突然之间,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气急败坏地吼道:你们进来干什么?谁让你们进来的?出去,都给我出去……

 话声不如心声

我这突然之间如此声嘶力竭地狂吼起来,把满江大哥、专家、女护士都给吼愣惊呆了,他们很是不解地看着我。

很快满江大哥就反应了过来,他有些生气地训斥我道:你吼什么吼?你老是光这么干坐着,我们都着急了,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才进来的。

我能光干坐着吗?我在尝试别的方法。

专家听我说到这里,急忙问道:你在尝试什么别的方法?

我抬头看着他,刚想开口对他说,没想到他却提前开口了:你要明白,现在是争分夺秒的时候,一刻也耽误不得。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让你怎么办你就该怎么办,你要知道你肩上的担子比谁都重……

听到这里,我顿时把到了嘴边的话吞了下去。我这还没说就招来了如此猛烈地批评,要是说出来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我决定不再说了。

满江大哥问我:大聪,你是不是累了?

我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大聪,你出去休息一会儿,我来吧。满江哥边说边走了过来。

我又摇了摇头,低声道:不用了,大哥,还是我来吧!

那个专家说:你要能坚持,就要按照我说的法子进行,一刻也不能再耽误了,听到没有?


我知道这个专家是好心,是为了妮子好,他很敬业,我应该尊重他才是,我忙点了点头,说:请您放心!

看我回答的很是爽快,专家这才放下心来,他对满江大哥和那个女护士说道:好,那我们出去吧!

等他们都出去,将房门关上后,我不敢再用我自己的法子了,不然他们还会再闯进来。我如果再坚持用自己的法子,到那时候,他们就不会再这么客气了,首先对我发怒的肯定会是满江大哥。妮子是他妹妹,是他从小看大的,他把这个妹妹是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看待的。

我恼怒地看了看屋顶上安着的摄像头,气急败坏地又咬牙暗骂了几句,NND,都是这个多事的摄像头惹的祸,操。

我低头看着妮子的右手,愈发伤心起来,她的右手仍旧那样松软地垂在床上。

我心中安慰自己:可能我的法子真的不行,总不能凭着自己的想象就坚信自己的方法得当吧。我决定放弃自己的法子,我伸出右手握住妮子的右手,又将左手合扣上,但却是将身子趴到了床头上,将嘴巴贴在了她的耳边,这样我就无法专心致志地将我的手心紧贴着她的手心了,更无法集中精力再传递心声了,只好将心声变成了话声。

但刚才满江大哥他们推门进来之前的那一瞬间,我却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妮子手指上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力度,虽然有些若有若无,更像是幻觉,但仔细回想,却感到总是真实存在的。

虽然感到真实存在,但那也是一瞬间的事,我也不敢打百分百的保票!妮子迟迟未醒,已经将我的那点自信心都快给吞噬没了。

没有办法,现实摆在面前,我真的无法再按照自己的法子进行了,不然,我可能连陪护妮子的机会都没有了。一旦惹起众怒,满江大哥一怒再加上那个专家一怒,很有可能会不让我再进到这个屋子里来,更不会让我再见到妮子了。

权衡了孰轻孰重,我还是老老实实按照专家的方法进行吧!

当我现在将心声变成话声之后,真的感受到话声不如心声来的丰富热烈。同样的一句话,心中所想的和说出来的总是似乎存在着距离,这距离有时大些,有时小些,急的老子有些顾头不顾尾,着急之心顿显,焦躁之情顿烈,本来说的很自然的地方话不时过度到普通话上去,显得不伦不类起来。

妮子以前曾多次嘲笑过我的普通话不够标准,让她听着很是别扭。但我现在竟然莫名其妙地不时甩出几句普通话来,感觉妮子似乎快要从床上坐起来扁我了。

苦苦支撑到了晚饭时候,我已经精疲力竭。柳晨进来让我吃饭,但我已经没有了中午饭时的食欲,什么也不想吃。

吕哥,你中午时的表现多好啊,怎么现在又变回去了?

我一愣,懒洋洋地回道:我要是还像中午那样,你还不得再叫医生过来询问我一番啊!

她脸微微一红,道:吕哥,你别取笑我了。

我不再说话,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对我又道:吕哥,杏姐今天从这里出去后,跑到洗手间吐了很长时间,不知道是怎么了……

她这是被我气的,她今天将我狠狠地骂了一顿,她从来没有和我发过这么大的火……

 最大爱好

自己硬逼着自己吃了几口饭后,再也吃不下去了。

我看着柳晨,问道:柳晨,这屋里有摄像头,你说晚上医生和护士还在观察屋内的情况吗?

柳晨一听愣了一愣,问道:吕哥,你问这个干吗?



随便问问,我想了解一下。

晚上也有专人负责观察的,一有情况,会立即去通知医生和专家,这可马虎不得,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你也去负责观察吗?

不,我只负责护理照顾你。你在这屋里的时候,我一般也会过去看看,但不是我在负责观察。

晕,本想策反一下柳晨,让她配合我,好让我再实行自己的方法,看来是行不通了。我不由得惆怅起来,禁不住叹起气来。

柳晨似乎明白了我的心思,口气略带责备地说:吕哥,不是我说你,你今天的表现真是让人看不懂猜不透,但你总应该听医生专家的话啊,人家北京协和医院是全国最大的知名医院,什么样的病例没有见过,你可一定要听人家的,人家也是一番好意。要不是你女朋友的哥哥,人家早就回去了。实话给你说吧,最多再过两天,你女朋友如果再醒不过来,过了最佳治疗时间,人家也肯定不再留在这里了,到那时候可就更麻烦了。

听柳晨说到这里,我的心中猛地一沉,仿佛已经看不到任何希望,剩下的只是绝望了。

柳晨又道:你能做的就是配合医生专家,竭尽所能地尽快把你女朋友唤醒,除了这个法子没有别的办法。

听柳晨越说,我越是绝望,怔怔地看着床上躺着的妮子,我突然感到自己真的是无能为力了。

就在这时,满江大哥来接替我了。

看着满江大哥憔悴疲惫的样子,我对他说:大哥,你去休息吧,还是让我来陪伴妮子。

那怎么行?你已经在这里一天了……

没事,我还能坚持。

满江大哥用双手理了理有些零乱的头发,长叹一声说道:妮子再不醒过来,一旦过了最佳唤醒时期,那可就什么都完了。

听着满江大哥这话,本就绝望的我更加绝望了。

这时,负责护理照顾妮子的那个女护士也走了进来,她把满江大哥叫了出去,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急忙又坐到了妮子的床边,趴在她的耳边,怔怔地看着她,过了十多分钟方才说出话来。

一个多小时过后,满江大哥又进来了,这次他的双眼通红,像是刚刚哭过。

满江大哥进来后,对我说:大聪,你到医生值班室去,北京来的专家要找你谈谈。



哦?是现在吗?

嗯,他刚找我谈完,你快去吧。

我忙站起身来向外走去。当我快走出房门时,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满江大哥坐在妮子的床边,将头趴在床头,他已经痛苦到了极点,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刚出房门,柳晨就迎了过来,把我领到了医生值班室。

一进医生值班室,那个专家正坐在那里等着我。专家的旁边有一个宽大的荧屏显示器,一个女护士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荧屏,荧屏里边的画面就是妮子的那个特护病房,特护病房里边的情景清晰地显示在这个宽大的荧屏上。

晕,怪不得老子的一举一动他们会知道的如此清清楚楚。

专家示意我坐下,我坐在了他的对面,不知道他要和我说什么。

专家看着我沉声说道:小伙子,通过这几天的实践,没有达到我们的预期目标,效果不很理想。刚才我和患者的哥哥也就是满江仔细谈了很长时间,也获得了一部分有价值的信息。现在把你叫过来,也是这么个目的。你毕竟是患者的男朋友,你和她是恋人,你应该比别人更清楚她的内心世界。她的生命体征越来越稳定,但就是醒不过来,这非常棘手。我们不得不更换一下治疗方案了。

我听到这里,绝望的心情比在屋里的时候还要更加浓重,更不知道专家要更换怎样的治疗方案,哀伤无助地问道:您说应该怎么办才好?

专家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反问我:你女朋友平时最大的爱好是什么?

他这么问我,让我懵了一下,沉思了一会儿,才想了起来,回道:我女朋友平时最大的爱好是驴行?

什么?驴行?

嗯,就是步行到郊外游玩。

专家听到这里也沉思起来,缓缓说道:这么说来,你女朋友很有冒险精神。但我刚才听满江说你女朋友的最大爱好是看书。

晕,这下轮到我晕了!

专家又紧接着问了一句:你可想好了,你女朋友平时最大的爱好到底是什么?

我又仔细想了一会儿,肯定地回答:她最大的爱好就是驴行。

专家听到这里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满江大哥晕倒

专家沉思了好大一会儿,说道:你和满江说的不一样,不如这样吧,我们再找个人来核实一下,我必须要将患者的所有情况都详细具体地了解透彻才行。

看专家的表情,我已经紧张到了极点,惶惶地看着他,不知所措。

他又道:目前陪伴患者的就是你们三个人,另一个回家了是不是?

嗯,她昨晚在这里陪了一夜,今早回去了。

你现在给她打电话,我要和她通话。



哦,好。

我边忙应着边习惯性地伸手去掏手机,一摸之下这才明白过来,我穿着一身的病号服,手机也早就在去大峡谷之前被妮子给收起来了。

专家看我的样子,知道我没有带手机,指了指桌上的办公电话,说:用这个打吧!

我忙操起电话,拨通了杏姐的手机,很快话筒中传来了杏姐的声音:谁啊?

杏姐,是我,大聪……

我刚说出我的名字,杏姐在电话那头立即高度紧张起来,声音发抖着立即问道:大聪,妮子怎么了?

我心中一酸,忙说:杏姐,你别紧张,北京来的专家要找你了解点情况。

哦,好,吓死我了……杏姐听到这里方才松了一口气,鼻音也浓重了起来。

我将话筒递给专家,专家接了过去开始和杏姐通起话来。

我竖立起小耳朵来,仔细听着,由于离的很近,杏姐的声音也能听清楚了。

专家问杏姐的第一个问题也是妮子平时最大的爱好是什么?

杏姐考虑了一会儿,回道:她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找知心人说说心里话。

听到这里,不但专家晕了,我也更晕了。

一共就三个陪护的,就同一个问题,却有三个不同的答案,专家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接下来,专家又问了杏姐关于妮子的一些其它情况,问的很是仔细。

杏姐最后说:我现在马上就赶到医院去。

专家忙说:不用了,我了解完情况就行了。你们三个要轮班倒,你还是在家好好休息吧!

放下电话后,专家的眉头一直也没有舒展开,很明显,他了解到的情况让他重新制定方案有些困难。

他轻声叹道:你们三个是她最至亲的人,她平时最大的爱好关系着心理治疗方案的修正,极其重要,但你们三个的回答都不一样……

我也无奈地说:我女朋友平时把她的内心世界包裹的密不透风,我是她的恋人,但我总感觉走不到她的心里去。我要是能走到她心里去,这次的悲剧也就不会发生了。

专家又问:你女朋友平时看书的时候,同时还喜欢什么?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因为我和霹雳丫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见到过她看什么书,更不知道她看书的同时还喜欢什么。

专家轻声叹道:我听满江说,你女朋友平时看书的时候,很喜欢听歌曲?

我一愣,说道:我女朋友毕竟是满江大哥从小看起来的,他了解的比较全面,他说的应该是比较准确的。

专家点了点头,又道:满江说你女朋友看书的时候,很是喜欢听那些特别悲伤地歌曲。

我更加一愣,对于这点我还真的是不知道。我悲哀地想:妮子啊妮子,你为什么总是把自己深藏包裹起来?你要是让我多了解你一点,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种被动局面。我边想边到了欲哭无泪的地步了。


专家最后说:好了,你回去接替一下满江,让满江再过来一下。

我站起身来,冲他深深鞠了一躬,颤声道:谢谢您了专家!请您多费心!无论如何也要把我女朋友救醒过来,拜托您了!我边哀求着边流下了泪水。

我回到病房的时候,只见满江大哥坐在妮子的床边,用手使劲揉着太阳穴,眉头紧皱,表情痛苦。

我快步走上前去,轻声道:大哥,你没事吧?

大聪,我头疼的厉害。

大哥,你别着急,专家让你再过去一下。

好。满江大哥低声应着,缓缓站起身来。但当他刚站起来,身子猛地一晃,向后倒去。

我忙伸手将他扶住,他才没有倒下,但他的整个身子都绵软无力,额头冷汗直冒,嘴唇发青,我顿时着急起来,边用力抱住他边大声喊道:来人,快点来人……

瞬间房门被打开了,医生、护士、专家一阵风跑了进来。

大家一起动手把满江大哥抬到了旁边的陪护床上,满江大哥嘴唇越来越青,额头的冷汗更是越流越多,他想硬撑着起来但起不来,他想开口说话但说不出来。

医生忙道:快,把他转到治疗室去,快点……

 急促的脚步声

大家一起又把满江大哥抬到治疗室去,医生马上开始了紧张的检查,护士则根据医生的医嘱给满江大哥挂上了吊瓶。

我现在已经被霹雳丫吓的是草木皆兵了,更是从来没有见过满江大哥这个样子,看到满江大哥突然之间变成了这副样子,顿时不往好处想了,砰砰的心跳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经过紧张的救治,半个多小时后,满江大哥的症状慢慢得到缓解,他的额头也不再冒冷汗了,青紫的嘴唇也慢慢恢复了正常,我则被吓的出了一身大汗。

看着满江大哥沉沉睡去,我才稍微放下了心,放下心的同时,立马赶到双手十指钻心的疼,刚才满江大哥晕倒的时候,又是扶他又是抬他,牵动了手指上的伤口,加之骨折未愈,这疼劲一阵紧似一阵地传来。照顾妮子的那个女护士看出了端倪,赶忙又给我包扎了一下。

治疗室里留下了一个护士照看满江大哥,其余的人都退了出来。

出来后,我立即问医生满江大哥怎么会突然变得这样?

医生告诉我,他这是长时间得不到充足的睡眠,又加上过度心力劳累,导致身心处于极度憔悴疲惫之中,当身体无法再坚持时就会瞬间崩溃。

听医生说到这里,我顿时明白了,这一切的祸根都是我造成的,只要妮子醒不了,满江大哥也就没有好的那一天。

满江大哥本就过的很苦,满江嫂子长期卧床不起,他已经饱受折磨,现在身边这个胜似亲生女儿的妹妹又处于昏迷之中,随时都会成为植物人,这种打击是任谁也无法承受的。

我心中哭泣着道:对不起啊满江大哥!都是小弟的错……

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只剩华山一条道了,那就是无论如何也要把妮子唤醒过来,不然,真的是一切都完了。

我含泪走向妮子的房间,推开门之后,看到柳晨正坐在妮子的床边,趴在妮子的耳边在低声说着什么。

我走近了,才听清楚柳晨在说:你快点醒过来吧,你哥刚才都昏倒了,你要是醒不过来,你哥会急死的……

我心乱如麻,更似滴血,低声道:柳晨,还是我来吧!

柳晨抬起头来,问道:满江大哥好些了吗?



听着柳晨的问话,我心中一暖,柳晨此时此刻口中也在称呼满江大哥,无形之中,将我和她的关系又拉近了一些,这可真是个温柔善良的好妹妹!我禁不住双眼又湿润起来。

嗯,满江大哥的症状缓解过来了,已经好多了,现在正在昏睡着。

嗯,这样就好。柳晨点头说着,但她没有要起来的意思。我又轻声道:柳晨,还是我来陪妮子吧!

没想到她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让我来吧,你从早上到现在你就没有休息一下,你撑不住的,现在已经是午夜了。

没事,我能撑住的。

柳晨有些着急起来:现在把满江大哥累倒了,杏姐今早是呕吐完了走的,你要是再累趴在床上,那妮子可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听她说到这里,我真的有些后怕起来,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柳晨看着我,抿了抿嘴又道:你要相信我,我毕竟是护士,有多年的临床经验,更能摸清病人的心理活动,比你们更会照顾人。再者……再者说了,你的经历我都知道,……康姐姐……还有昨晚来的阿梅……以及现在的妮子,我也都认识,你和妮子为什么会弄成现在的这个局面,我也清楚。因此,我知道该和妮子说些什么,你就放心吧!

柳晨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冲柳晨重重地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又给她微微鞠了一躬,转身慢慢走了出来。

我来到我的特护病房,我也已经累的到了极限,用筋疲力尽已经无法形容我的疲惫了,倒在床上,不一会儿,就迷糊起来。

像是睡着又像是醒着,就这样在半睡半醒之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走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顿时惊醒了,以为妮子那边有什么情况,一个骨碌爬了起来,冲出门来。

走廊里已经没有了人,我推开妮子的房门走了进去。

只见柳晨坐在床边正在和妮子说着话。我刚想开口问她,护理满江大哥的那个护士走了进来,我忙问:我大哥醒了没有?刚才的脚步声怎么回事?

哦,你大哥醒了,已经走了,刚才的脚步声,就是他和医护人员走出去的。

我大哥走了?他干什么去了?他好了没有?

他还没完全好,但等不及了,拔掉吊瓶,就出去了,说是回家去拿什么东西。

怎么会这样?

他醒了后,那个专家和他谈完了话,他就急匆匆地走了。……

 《悲惨世界》

我很是纳闷,满江大哥这是回家去拿什么东西去了?

柳晨看我这样,对我说:吕哥,你是不是没有睡好?

我点了点头,道:没有睡踏实。

那你接着去睡吧!

柳晨,还是我来陪妮子吧!

你快去休息吧,你这样下去真的撑不住的。

我只好又从屋里走了出来,回到自己房内,经过这么一折腾,再回到自己房间时,根本就没有一点睡意了,别说半睡半醒了,就连合眼都很困难,翻来覆去就是无法入睡,不多时头也疼了起来,两个太阳穴更是奇疼无比,只好抬起手来去揉太阳穴,但手指根本没法用力,一用力手指骨折伤口处就传来钻心般疼痛,只好用两个掌根去揉。

我心中一阵后怕,感觉我也会像满江大哥那样,在瞬间崩溃。

正当我焦躁不安时,走廊里又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我忙又从房门冲了出来,只见满江大哥和一个医护人员匆匆而来,两人的手里都提着一个大包。

我忙迎了上去,满江大哥他们已经走进了妮子的特护病房,我紧随其后跟了进来。



我刚想开口问,只见那个专家也快速地走了进来,他进门后就问:都带了么?

满江大哥道:基本上都带来了,就是她前一段时间经常听歌使用的的小播放器没有找到。

专家紧接着问:这么说她没法听歌了?

没事,我把她以前使用的那个带来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好,这样就好,我们抓紧时间进行吧!

只见满江大哥从两个大包里取出来的都是书,一本一本的都摆放在床头桌上,原来满江大哥急匆匆回家是去拿书去了,这些书无疑都是妮子的书。

随后,满江大哥又拿出来个MP4,接上电源,将MP4放在妮子的枕边,然后播放了起来,房间里顿时响起了歌声。

专家又道:歌声的音量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要调到她平时最喜欢听得那个音量才好。

满江大哥忙点了点头,仔细调起音量来。

我顿时明白了,这是专家采取的新的心理辅助治疗方案。满江大哥对他说妮子平时最大的爱好是看书,看书的同时最喜欢听悲伤的歌。

我不由得惆怅地想道:我怎么就一直没有发现妮子的这个爱好?妮子名牌大学毕业,是个知识女性,她喜欢看书也是顺其自然的事,不喜欢读者也考不上那样的名牌大学。但她看书的时候为什么要听些悲伤地歌曲?她这不是自寻烦恼么?她为何非要把自己置于悲伤的氛围之中呢?

我悲哀地又想:妮子啊妮子,你既然真心和我相爱,为何你总是把你自己包裹的如此密不透风?你让我情何以堪啊……

此时MP4里已经飘起了音乐,我竖立起小耳朵来,仔细听了听,晕,是个英文歌曲,老子一句也没听懂,更不知道什么歌名,但旋律却真的是透着隐隐约约的哀怨忧伤。

专家又问满江大哥:她平时最喜欢看的书是什么?

满江大哥无奈地说:我也不很清楚,我把她房间里能找到的书都带来了。

专家仔细看着桌上摆着类似小山似的那堆书,说道:这样吧,从中间选一本翻得比较旧的,读给她听。

好。满江大哥忙答应着,开始在书堆里仔细查找起来,很快从中间拿出来了一本书。

当满江大哥看到这部书的书名时蓦地愣了一下,我忙探头看去,晕!狂晕!这部书的名字竟然是《悲惨世界》专家也看到了这个书名,不由得也是愣了一下。

我看着书皮上那些曲里拐弯的字母,就知道是个外国人写的,但不知道是谁。

专家沉思了片刻,问:只有这本书是翻得最旧的吗?

满江大哥点了点头,说:只有这本书是翻得最旧的,看到书名我想起来了,我以前曾经多次看到她在看这本书。

听到这里,专家点了点头,说:《悲惨世界》是法国作家雨果写的,也是一部世界名著,就用这本书吧!

嗯,好,那我现在就读给她听。

想起满江大哥晕倒的那一幕,我忙说:大哥,还是我来吧!

没等满江大哥回话,专家问道:满江,你能撑住吗?

满江大哥点了点头,说:我能撑得住,只要我妹妹醒过来,我也就好了。

专家又问我:小吕,你读过《悲惨世界》这本书吗?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读过。



专家又问满江大哥:满江,你读过吗?

满江大哥点头说道:读过几遍。

专家欣慰地说:读给患者听的人,最好是也读过这本书,这样效果才会更好。

听到这里,我已明白,我读给妮子听《悲惨世界》的资格也没有了。

这也怪不得别人,要怪也只能怪自己,谁让自己读书太少了呢!

 油煎火烤

我虽然担心满江大哥的身体撑不住,他可别再又晕倒了。但专家说的很对,只有读过《悲惨世界》的人,才会对书中的内容很是清楚,这样读起来效果才会更加明显。满江大哥本就是教授级人物,博览群书自不在话下,重要的是满江大哥的普通话太标准了,又是老师出身,他给妮子读这本书是最合适的了。

我只有回房耐心等着了,真的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随后柳晨也跟着进来了,柳晨已经陪妮子说话说了好几个小时,我忙道:柳晨,谢谢你了!

她抿嘴一笑,说:不要客气,和我还客气什么。

我的太阳穴又传来阵阵疼痛,忍不住皱紧眉头用两个掌根不停地揉着。

她一惊,忙问:你是不是一直没有睡着?

嗯,不是不想睡,是根本睡不着。

现在马上凌晨了,你已经熬了一白一黑了,这样下去怎么得了?我看还是给你再打点镇静安定药吧?

嗯,好,但不要那么大剂量了。

嗯,好的。

老子现在对这镇静安定药物有些依赖性了,离开它根本就睡不着了,悲催!简直是悲催!

柳晨给我打上针药后,十多分钟我就沉沉昏睡起来。

这一觉直睡到了下午时分,总算将身心疲惫的小体给恢复了一下。

柳晨昨晚也很是疲惫,她躺在旁边的陪护床上休息。

我轻手轻脚刚从床上下来,柳晨就醒了,她忙爬了起来。

柳晨,你再睡一会儿!

不了,我也睡好了。

柳晨,妮子那边怎么样?

哦,杏姐一早就过来了,满江大哥给妮子读到上午十点多,杏姐接替他了,现在是杏姐在陪她,给她在读那本书呢。



杏姐以前看过那本书吗?

看过。

哦,这样就好,我真恨自己读书太少了,不然我就可以给妮子读了。

你快点吃饭吧!……饭菜有些凉了,我去给你热一下……

我忙伸手制止:不用,这样就行,简单吃几口就行了。

我边说边看了看自己双手上缠着的纱布,柳晨立即明白过来,轻声道:走,我去给你洗脸!

吃过饭后,我想立即到妮子的病房去,柳晨道:你过去干嘛?你又不能读书给妮子听,你就不要去打扰杏姐了。

没事,我过去不说话,就坐在旁边就行。

不行,你会影响杏姐给妮子读书的。

我根本就无法再在屋里待下去了,我没再说什么,直接打开房门走了出来,柳晨立即跟着我也出来了。

我没有直接去妮子的病房,而是来到医生值班室,我要通过那个荧屏来看看妮子的状况。

一个女护士坐在那里紧盯着宽大的荧屏,我站在她身后也仔细看了起来,妮子静静地躺在床上,杏姐坐在她的床边,正在认真地读着那本《悲惨世界》看到这里,我知道妮子仍旧是没有任何改观,不由得又开始焦急起来。

紧盯着荧屏的那个护士扭头看了看我,没有说什么,只是轻叹一声,又掉头紧盯着荧屏。

突然,我听到这个紧盯荧屏的女护士低声念叨了一句:今天是最后期限了……

她虽然只是随口念叨了这么一句低语,但我听起来却像是重磅炸弹,忙问:什么最后期限了?

柳晨一听,忙伸手拉我,说道:别在这里了,回房里休息会去。

我猛地抖开她拉拽我的手,道:我还休息什么?请告诉我什么是最后期限了?

那个女护士明显地感到自己说漏了嘴,不由得尴尬的满面通红起来,柳晨也是很为难的样子。

我紧接着追问道:今天是不是我女朋友最佳治疗时间的最后一天了?

柳晨和那个女护士只好点了点头,我的头嗡的一声,嘴唇颤抖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立即又紧盯着荧屏,但妮子仍旧那样静静地躺着,我的心一阵紧似一阵地缩了起来,感觉眼前的荧屏渐渐黑了起来,急忙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摇了摇头,让自己镇静下来,但那种油煎火烤的焦急却是怎么也静不下来了。

我扭头转身走了出来,快速地走进了妮子的病房。

杏姐双手捧书正在聚精会神地读着,猛地看到我闯了进来,禁不住有些恼怒,秀眉紧蹙,生气地看着我。


我刚喊了声杏姐,没想到杏姐脸色紧绷着吐出了两个字:出去。

杏姐……

她猛地将书放下,更加恼怒地吼道:你给我出去。

柳晨伸手拉住我的胳膊把我拽了出来,迅疾关上了房门,边拽着我往我屋走边说:不光你自己急,大家都在急,杏姐中午饭都没吃,一直在不停地读,她本就焦急万分,你不要打扰她了……

我被柳晨拽回到屋里,但却是越来越焦急,索性不管不顾起来,非要再过去看妮子,柳晨着急起来,对我大声说:你就别再让杏姐着急生气了,她可是有孕在身……

 最后的机会

听柳晨说到杏姐有孕在身,我顿时惊呆了,喃喃地好久没有说出话来。

过了好大一会儿,我才不相信地问道:杏姐有孕在身?

嗯,你忘了她昨天早上和你发火的时候,突然之间呕吐不止,她那是妊娠反应。

你怎么知道的?

她在洗手间呕吐的时候,我过去照顾她,是她亲口告诉我的。

杏姐怎么一直没和我们说她怀孕了?

她怕你们不让她在这里陪护妮子了,昨天她呕吐完,我非要带她去检查一下,她无奈之下才告诉我的,还一再叮嘱我不要告诉你和满江大哥。

我再也忍不住了,被杏姐感动的眼圈一红,眼睛湿润起来。

所以说,你不能再惹她生气了,小心她动了胎气。

那我该怎么办?

你现在只能是等着,杏姐也不能太劳累了,她中午饭都没吃,等吃晚饭的时候,我就把她劝出来,你再进去陪妮子。

我无奈地点了点头,颓废地又摇了摇头,目前我能做的就是在这屋里等着,而且要耐心地等,就是等不下去也要等。

柳晨双手扶住我的胳膊,轻声劝道:你就听我的,到床上休息一会,等杏姐出来,你要整晚地都陪伴在妮子的身边。满江大哥本想撑到中午再让杏姐接替,但他到了十点多,<5-1-7-z.c-o-m>就又出现昨晚的症状了,嘴唇发紫,额头冒汗……

怎么?满江大哥……

柳晨点了点头,道:满江大哥现在还躺在治疗室里打着吊瓶呢,杏姐叫不醒妮子,就全指望你了,你可不能再有闪失。听我的,快去好好休息。

柳晨将我的心理摸的一清二楚,她每一句话都劝到我的心坎里去了,让我没有反驳的理由。我只好冲她点了点头,很是听话地来到床上躺下。

柳晨对我说:好好休息,我出去看一下。

我点了点头,时间不久我果然就静下心来了,没过一会儿,竟睡了过去。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当柳晨再次推门进来的时候,我仍没有醒,是她把我喊起来的。

我刚从床上坐起来,只听柳晨惊呼一声,我忙向她望去,只见她瞪大眼睛快步走上前来,吃惊地问道:吕哥,你的嘴巴怎么了?

什么?我的嘴巴?

柳晨目不转睛地仔细看着我的嘴巴,伸手轻轻摸了摸,说道:这才多长时间,你的嘴唇上怎么全是泡了?

啊?我大吃一惊,忙抬手去摸,但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感觉不到。柳晨忙扶着我来到洗手间,对着镜子一看,我顿时惊呆了,只见我的嘴巴上布满了豆粒大小的水泡,一个紧挨着一个,密密麻麻覆盖着嘴唇,很是瘆人,有的竟似米粒般大小。

柳晨看着我的样子,眼圈也红了,说道:吕哥,你不要这么着急,你这才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嘴唇上就全攻起泡来了……

我抬起手来,说:把它们都挤破放出水来就好了。

她猛地抬起手来阻止我,忙不迭地说:千万不要动,小心感染了。


我嘴上怎么突然之间起了这么多泡?

你这是急的,心火太大……

晚饭过后,我看柳晨仍没有把杏姐劝出来,我只好走了进去。

妮子仍是没有任何改观,杏姐趴在床边,筋疲力尽到了极限,她已经累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了,但她仍是坚持说着:妮子,姐姐不是一个人在陪你,是姐姐的娘俩儿在陪着你,姐姐相信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轻声劝道:杏姐,让我来吧!

我实在不忍再看杏姐哭了,边说边伸手用力搀扶起她来,她站起来后,扭头看着我,她的神态已经明显恍惚起来,她忽地发现了我起满水泡的嘴巴,怔了一怔,用恍惚的眼神看着我的眼睛,有气无力地说:我今晚不走了,我要等着妮子醒来,今晚是最后的机会了,今晚是最后的机会了……她边说边像是要瞬间崩溃过去,我忙用力搀扶住她,柳晨也跑上前来扶住她。

柳晨扶着杏姐向外走去,杏姐走路步履都不稳起来,双腿沉重的几乎迈不动步子,要没柳晨扶住她,她非栽倒在地上。

我看着杏姐犹如枯灯的背影,想起还在打吊瓶的满江大哥,再看着没有任何改观的妮子,我全身一阵抽搐,眼前发起黑来,我急忙趴在床边,足足过了十多分钟,才缓过劲来。

我已经欲哭无泪了,一抿嘴唇,刺疼传来,竟把嘴唇上的火泡给挤破了几个。

听着妮子枕边那个MP4不断传出的悲伤曲调,我整个人哀伤到了极点,似乎正在慢慢向地下倒去。

焦灼的空气

哀莫大于心死,哀莫大于心死……我不停地念叨着这句话,妮子的心已经死了,她之所以迟迟没有醒来,就是因为她的心已经死了。她这样子,我也处于最可怕的莫大于心死的状态了。

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是解释不透的,更无法用科学的道理来诠释。例如现在的妮子,她的生命体征已经趋于稳定,但就是醒不过来。就是成为植物人的话,也该睁开眼睛,但她连眼睛也睁不开,就这样光剩呼吸地躺在床上。北京来的专家已经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满江大哥急的崩溃了,杏姐也撑不住了,我更是崩溃的不能再崩溃了,短短一个多小时,满嘴上都攻起了火泡。

本就悲哀,又听着MP4中不停地传出妮子平时爱听的悲伤音乐,我已经哀伤到了极点。

我刚待用牙齿撕开双手上包裹的纱布,房门被推开了,那个专家和柳晨走了进来。专家没有和我说什么,而是仔细地检查着妮子的状况。柳晨走到我身边,伸手将我双手的纱布拆去。

专家检查完后,对我说了一句:该怎么进行就怎么进行。说完就出去了。

柳晨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无奈,随后也走了出去。

此时,我已经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似乎都灼热起来,吸到肚子里去的空气似乎都快把我的五脏六腑给点燃了,焦灼的空气中凝满了极度悲伤地因子,这些悲伤因子无孔不入,我真的盼望2012快些到来,让这个世界瞬间消失。

此时MP4中传出了一首如泣似诉的哀怨曲调,我头皮发紧,头发发挓,眼前一团黑渐渐扩大,我又趴在了床边上,我感觉我真的撑不下来了。

我的心在哭泣,但眼中似乎没有了泪水。

这首如泣似诉的哀怨曲调,险些让我昏厥过去。CTNND,这是哪个狗日的谱的这首曲子?简直就是TMD丧尽天良……

我禁不住趴在床边念叨起来:妮子啊妮子!你为何这么喜欢听这样的音乐?别人没有了欢乐,还要想方设法自寻欢乐,你可倒好,却是在自寻烦恼,你还嫌你自己的命不够苦吗?……

我直想把那个MP4抓起来狠狠地摔在地上,老子现在快要昏过去了,你TM就不要再响了……

可能坐在那个宽大荧屏前面监视的医护人员和专家也已经对妮子失去信心了,我这么趴在床边上很长时间竟然没有进来提醒我。



完了!一切都完了!这焦灼的空气中不但凝满了悲伤因子,还TM聚满了失望因子……

不行,我不能这么趴着,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对妮子失去信心,我也不能对妮子失去信心。我边想边抬起了头,抬起手来,用右手紧紧握住妮子的右手,左手紧紧地合扣上。

我的动作是充满自信的,但看妮子的眼神却是不得不失望起来。

我痛苦地将头扭向了一边,蓦然间看到了床头桌上的那堆书,其中有一厚摞书被一个包装硬塑料紧紧地包裹着,似乎是新书,我抬起左手来去拿那摞包装的书,手指挥动,传来钻心疼痛,但我已经顾不得手指的疼痛了,将那摞包装书上边的散书拿开,忍住手指的剧疼将那一厚摞书拽了过来,透过包装塑料,看到的是一套尚未拆封的崭新的琼瑶小说全集。

我不由得悲痛地闭上了眼睛。因为妮子曾经对我说过,就在满江大哥家的二楼阳台上,天空挥洒着月光,她曾经对我说过,她很想看琼瑶的书,但没有勇气去看。不知道她这是何时买的这套琼瑶小说全集,但却一直没有打开过。

妮子内心如此脆弱,琼瑶的小说不看也罢,看了她会更加多愁善感的。NND,老子早晚要一把火把妮子买的这套尚未拆封的琼瑶小说全集给烧了,简直就是害人非浅的毒草,操。

我随手将这套书扔到了一边,手指骨折处又传来阵阵疼痛,我紧咬牙关忍住剧疼,怔怔地看着妮子。

看着看着触动了我内心深处的凄凉,我将左手又合扣在妮子的手背上,我的嗓音突然变得更加沙哑无比,嘶哑着低沉的嗓音轻声说道:妮子,你从小无父无母,是个孤儿,我知道你很苦,我也想送给你欢乐,但我总是做不到。想起我们的日次相识,那时的你风风火火出现在我的面前,我送给你了一个雅号霹雳丫。你一直对这个雅号很反感,只有在去大峡谷的时候,你才说很喜欢这个雅号……妮子,想想我们相识以来,我带你的欢乐是短暂的……从在培训期间你那美轮美奂的双腿吸引了我开始,到欣然心语结束,也就那么几个月的时光。这段时间你应该是快乐而幸福的。但从欣然心语的第二天,我就把你送进了痛苦的深渊,我吕大聪不是个人玩意儿……

 苦命鸳鸯

说到欣然心语,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记得在欣然心语的时候,霹雳丫让我给她吟诵了一首李清照的词《声声慢》随后又听了一首歌,歌词就是琼瑶写的,歌的名字叫什么来呢……我开始紧皱眉头,紧闭双目,冥思苦想起来……

越想越是想不起来,越想不起来越是着急,边痛骂自己是个猪,边抬起左手来狠狠地拍了一下脑门,手指又是一阵剧疼,疼的我不由得失声哎哟起来。

这一哎哟,竟也同时想起了那首歌的名字,我急忙抬头看着妮子枕边不停地播放着音乐的MP4,激动地眼睛放光,无比期待地听着MP4里播放出来的曲调。

此时我脑海里已经有了那首歌的大体轮廓和基本旋律,但MP4里播放的没有,我只好按捺住激动焦急的心情,耐心地听下去。

结果听了几十分钟,仍是没有那个旋律,时间不等人,我已经等不及了,今晚是妮子醒来的最后机会了……

想到这里,我举起左手来,仰起头来,对着头顶上的摄像头拼命地挥动左手……

果然,瞬息之间,那个专家、医生、柳晨还有护理妮子的那个女护士都跑了进来,我这突然的举动,他们以为妮子终于醒过来了,专家第一个跑上前来,急促地问:她是不是醒了?

我痛苦地摇了摇头,嘶哑着嗓子说:我找柳晨,请你们其余的人先出去一下。

柳晨一听,忙快步走到我的跟前。

专家和医生以及那个女护士都长叹一声,看了看躺着的妮子,失望地摇着头走了出去。

我的嗓子更加沙哑了,声音也更低了,呼道:柳晨……

柳晨听我说话的声音又嘶哑又低,忙趴下身子,将脸趴在我面前,说道:吕哥,我在……

我看着柳晨,眼睛瞬间模糊了,泪水夺眶而出,急涌狂流,声音也哽咽起来:柳晨,帮我个忙……

好,吕哥,你说……

我此时已经难过哽咽的说不下话去了,只好低下头来努力让自己平复一些。柳晨看我这样,忍不住跟着我低声啜泣起来。

过了一会儿,我方才抬起头来,嗓子嘶哑的更加厉害了:柳晨,你帮我到电脑上去下载一首歌,歌的名字叫《你在哪里》歌词是琼瑶写的,快,快帮我去下载。



你知道这首歌是谁唱的吗?

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一些。

哦,好,我这就去下载。

看着柳晨快速往外走的背影,我的视线又模糊起来。

这是一首老歌,在欣然心语的时候,我那是第一次听,妮子还在纸上给我写下了这首琼瑶写的歌词,这首歌当时在妮子的要求下,欣然心语的服务员又给播放了一次,当时妮子听的时候都流下了泪,这首歌应该能触动妮子的心灵吧?但愿这首歌能创造奇迹!

想起欣然心语的那一幕,当时妮子是快乐幸福的,我则是刚刚做出了‘留冼放温’的决定,就在那种背景下,我和妮子到了欣然心语。在欣然心语里,妮子第一次向我敞开了心扉……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又剧烈哽咽起来,哑声说道:妮子,你是在欣然心语向我倾诉你的心声的,你在欣然心语第一次告诉我你是信命的……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希望倒流到欣然心语那个时刻……妮子,你知道吗?我的欢乐时光也不多,我的痛苦和你的痛苦比起来,不是小巫见大巫,只能是大巫见大巫……我从上小学到那个垃圾大学,一直是稀里糊涂地度过来的。自从遇到阿梅之后,我才知道什么是幸福,什么是甜蜜,但却是很短暂的,我和她无法走到一起。虽然和阿梅分手了,但幸福甜蜜还是大过痛苦煎熬的……随后,我又遇到了康警花,和康警花在一起的日字,是我感到最清净舒心的日子,但那也是短暂的。直到康警花牺牲之后,离开这个人世,……我……我也就彻底掉进了痛苦的深渊里…………从康警花牺牲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快乐过,更没有幸福的感觉……阿花去了另一个世界,把我的幸福和欢乐也都带走了……杏姐是个大好人,她为了撮合我们,在醉月楼里让我们再次相聚,重新起步,那时我就想和你重新来过,好找回那久别的幸福和快乐……向往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也就是从那时起,为了阿梅和阿花,你痛苦纠结着,我却是痛苦煎熬着,我并不比你好过,……咱两即使做成水中鸳鸯,也是水中的苦命鸳鸯……

月亮姐姐

很快,柳晨气喘吁吁地回来了,她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让我不由得一愣。

她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喘着粗气说道:吕哥,值班室的电脑不行,我回家去下载的……

我感激地说道:柳晨,辛苦你了,谢谢!

她扬了扬手中的东西,说:吕哥,我下载到这个iPodtouch来了。

她边说边将妮子枕边的MP4换了下来,将她带来的可携式媒体播放器换上,按动开关,一首旋律慢慢回响起来。

柳晨又道:这里边就这一首歌,会不停地轮番播放的。

听着这首很久没有听过的曲子,我浑身一颤,仿佛是和妮子坐在欣然心语里静听一样,心澎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听到一半的时候,柳晨问:吕哥,是不是这首啊?

我一愣,从旋律中将自己拔了出来,忙点头哑声说道:对,是这一首!

柳晨仿佛是帮我完成了一项重大任务,终于松了一口气,笑了笑,但笑的同时,她的眼圈猛地红了起来,眼角挂上了泪花。

她颤声低道:吕哥,我出去了……

我冲她点了点头,她转身朝外缓缓走去。

在欣然心语时能打动妮子的歌曲有了,还有那一首李清照的《声声慢》顿时在培训期间昙花一现的那一幕浮上脑海,妮子称月亮为姐姐,每次都是说月亮姐姐!

月亮姐姐!月亮姐姐!这屋里哪里来的了月亮姐姐呢?

我边想边抬头往屋顶望去,晕,屋内的光线都是内置在玻璃内的灯管发出来的,我不由得失望地低呼出了声:月亮姐姐……



已经打开房门待要走出房间的柳晨听到了我的这声低呼,禁不住驻步回望,轻声问我:月亮姐姐?

我冲她点了点头,又低声道:对,是月亮姐姐……

柳晨又返身走了回来,她又轻声问道:月亮姐姐?

我哑声轻道:是,是月亮姐姐,柳晨,妮子将月亮称为月亮姐姐,她最喜欢向月亮姐姐倾诉心声……

可这屋里怎么能望见月亮呢?总不至于把妮子抬到外边的空地上去吧?再说……再说她一直未醒,她也看不到月亮啊!

俗话说:病急乱投医。我现在就处于这种境地之中。不管方法奏不奏效,我都要试上一试。想到这里,我嘶哑着嗓子坚定地说:我要给妮子把月亮姐姐请来,请不来也要请!

听我说到这里,柳晨全身一颤,怔怔地看着我,过了好大一会儿,她突然整个人都动容起来,颤声说:吕哥,你能有这番心意,妮子即使醒不过来,她也很知足了。能有哪个男人会为自己心爱的女人去摘天上的月亮呢?她说到最后,眼角的泪花顺着粉腮流了下来。

看着柳晨这样,我惭愧的无地自容,哑声低道:柳晨,吕哥不是一个好男人,如果吕哥是个好男人,妮子也不会落到这般境地。

没想到柳晨竟嘤嘤的低泣起来:吕哥,你不要这样说,这段时间我一直陪护着你,看你和你女朋友这样,我虽然是个局外人,但我心里难受的天天想哭……

柳晨,不要难过,你难过我会更难过的……我的嗓子已经嘶哑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了,柳晨急忙走上前来,将桌上的水杯递给我,轻声说:吕哥,快喝点水。

我想抬手去接水杯,她急忙摇了摇头,说:你的手伤还没好,我给你端着就行,来……

喝下这杯水后湿润了喉咙,感觉好受了些,但嗓子的沙哑没有任何改观:柳晨,外面的月光怎样?

哦?

窗外的月光怎样?

哦,我去看看。

这个特护病房一般情况下窗户都被厚厚的窗帘遮挡着,目的就是为了静。柳晨来到窗边,将窗帘打开一条缝隙,看了看,对我说道:吕哥,今晚几乎看不到月亮,可能是阴天了。

我心中一沉,沮丧地想:怎么又是阴天啊?老天爷是不是准备不睁眼看下面的凡间了?去大峡谷的时候阴天下雨,今晚又是阴天,连月亮姐姐都不出来了,难道这真的是命?妮子……

想到这里,心口传来阵阵绞疼,我忙深吸了口气,在这最后关头,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崩溃,这个念头苦苦支撑着我,使我恢复了一点精气神。

柳晨又将厚厚的窗帘拉上了,她站在我身边轻声叫了声吕哥,却再也说不出下边的话了。

我嘶哑着嗓子轻声叹道:妮子最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对着月亮姐姐倾诉心声,也只有月亮姐姐最懂她的心,但现在连这点小小的愿望都变成了奢求……我痛苦无奈地摇了摇头,又哑声低道:柳晨,月亮姐姐不出来,那也没有办法,请你把所有的窗帘都打开,把屋内的灯都关了吧!……

 剜心裂肺

柳晨听我说到这里,明显地愣了一愣,过了十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轻声说:吕哥,外边阴着天呢,没有一丝月光,打开窗帘也没有任何作用。

听柳晨这样说,我则立即坚定地回道:没有任何作用也要打开。妮子心中苦闷,我想让她透透气。这屋内的灯光犹如白昼,妮子心里肯定也很烦……

这个……这个……吕哥,这个我得先去和医生专家汇报一声,得经过他们同意了才行。

我知道医院里都有硬性规定,我不能难为这个心地善良的好妹妹,我冲她点了点头,她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过不多时,房门打开了,呼呼啦啦进来了一大群人,我抬头一看,晕,除了专家、医生、柳晨、护士,连满江大哥和杏姐也进来了,更重要的是满江大哥手背上还打着吊针,一个护士站在他身边用手高高地举着吊瓶。

这次专家没有说话,他身边的另外一个医生说话了:小吕,我们医院有规定,像这种特护病房是要保持绝对安静的,打开窗帘就违反了规定,把灯关上这更是不可能的,你女朋友的生命现在是靠输液维持,灯光更是不能关上的。

听到这里,我刚恢复起来的一点精气神顿时消失了,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想再说什么了。

而满江大哥和杏姐的目光则是一直紧盯着妮子,焦急绝望之情从满江大哥和杏姐的目光中散发出来,使屋中的悲伤因子和绝望因子更浓了起来,憋闷的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专家和那个说话的医生对望了一下,互相点了点头,那个医生又对我说:你接着进行吧!随后他们就向外走去,满江大哥和杏姐站在床边不忍离去。

我哑声说道:大哥、杏姐你们都出去吧!

满江大哥站着没动,那个给他举吊瓶的护士用手轻轻拽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来,沮丧绝望地长叹了一声,转身缓缓向外走去。



杏姐看着我,眼神里说不出的凄凉悲戚,我不忍看着她那目光,低声对她道:杏姐,你也出去吧!

等所有人都出去后,屋里只剩下了iPodtouch传出的旋律,听着这首妮子特别喜爱的曲子,在欣然心语的那一幕清晰地浮现在眼前,想起妮子那‘凝坐独幽情,情多累美人’的凄楚娇弱神情和梨花带雨的样子,不光我的心,就连我的身体似乎都被撕裂了,禁不住哽咽地哑声低道:妮子,我们在欣然心语的那一幕是多么温馨多么幸福,至今想起来都让我陶醉难忘!但……但现在你却变成了这样……大峡谷……在那个大峡谷中的那一幕已经不堪回首……我曾经对你说过,我为了阿梅和阿花可以放弃一起,包括我的生命。同样,我为了你,我也会这么做。但我没有达到你的心愿,我没有和你做成水中鸳鸯,老天爷却给了我们另外一种结局,让你昏迷不醒,让我饱受折磨……妮子,你是信命的,我现在也很信命,我们现在这种局面可能就是命中注定的吧!如果当时在大峡谷中我也昏迷了,我们也就真的做成水中的苦命鸳鸯了……但老天爷没有让我昏迷,却给了我无穷无尽的力量,让我来挽救你,这也是命!既然我都把你从大峡谷中挽救上来了,那你怎么还在昏迷着?既然老天爷让我挽救你,为什么不让我将你挽救到底?这……这可能就是老天爷给我的惩罚,让我饱受折磨,痛苦不堪,我真痛恨我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在大峡谷中昏迷,却要让我受这剜心裂肺的痛苦折磨……

说到这里,极度悲伤之下,我的嗓子已经沙哑的吱不出声来了。

我用右手更紧地握扣住她的右手,手心紧贴着她的手心,左手用力合扣住,我现在能做的只能是重拾我那自创的手心相抵传递心声了,因为嘶哑的嗓子已经堵住了。

心中悲苦地默默说道:妮子,你最喜欢李清照那首《声声慢》了,我现在再吟诵给你听……

由于极度焦躁烦乱,心中怎么也静不下来,那首铭记在心的《声声慢》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于是更加焦急起来,越是焦急越是想不起来,到了最后大脑竟是一片空白。

我恼怒地抬起左手来狠狠地拍着自己的额头,但越拍却更加想不起来,胸中烦闷到了极致,我顿时感觉自己崩溃了,抬起头来声嘶力竭地大吼了一声,随之左手抓住妮子的肘弯处,用力地摇晃着她,嘴里不断地大声喊道:妮子,你快点醒过来,你快点醒过来啊……

我边喊边更加用力地去摇晃她,我已经到了疯狂的边缘,她整个身子都被我摇晃的剧烈抖动起来。

 字字入心声凝醒机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房门几乎是被踢开的,出去的那群人又回来了,但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仍旧在大声喊着用力地摇晃着妮子。

一声大喝:住手。随即跑上来几个人把我的双手死死按住了。

那个专家大声喝斥道:你想干什么?这样很危险……

杏姐大声说道:吕大聪,你疯了么?……

满江大哥道:大聪,这样不行,你出去吧……

我低着头,紧闭着眼睛,呼呼喘着粗气,缓缓抬起头来,绝望地哑声说道:我能不急吗?还剩几个小时了,什么法子都用了,她就是醒不过来。你们不要管我,剩下的这几个小时就让我自由支配吧,求求你们了……冤有头债有主,这次悲剧是我吕大聪造成的,不论什么后果,都应该由我一个人来承担……

听我说到这里,屋内顿时沉寂起来,大家都不再说话,都在看着我。

我烦闷至极,说道:柳晨,帮我把窗帘都打开,把屋内的灯都关了……

柳晨听后无助地左右看了看,最后紧盯着那个专家,专家凝眉沉思了会,无奈地冲柳晨点了点头。

柳晨缓缓地将所有窗帘打开,随之又将屋内的灯全灭了,最后所有的人都出去了,当房门关上的一瞬间,屋内漆黑一片。

我低头用袖子擦了擦满头满脸的汗水,我已经耗尽了全部的力气。屋内没有任何光线,只有iPodtouch里传出的那首旋律,我的心也慢慢沉静了下来,右手紧握妮子的右手,手心相抵,左手合扣,闭上眼睛,紧皱着眉头,冥思苦想着那首《声声慢》……

我的心越来越静,慢慢地蹦出了那首词的第一句,随后整首词方才缓缓地浮上了脑海。

我闭着眼睛,舒展开紧皱的眉头,默念起来: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我边默念着这首凄惨悲凉无比的词,边想象着每个字都进入了妮子的内心,我就这样翻来覆去地默念着,充满自信地将每一遍每一句每一个字都通过我的手心传递到妮子的手心,最后都进入了妮子的内心世界里。

突然,我感觉房门又被轻轻打开了,接着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随后的声音变的有些噪杂起来,咔咔当当,时大时小。但我已经到了浑然忘我的境界,我现在要争分夺秒,任谁都打扰不了我。我仍旧那样闭目默念,手心相抵,传递心声,一刻不停。

时间不长,噪杂的声音停止了,屋里只剩下了那首旋律在幽怨地飘荡着。



突然,我的耳边想起了一个轻柔的声音:吕哥,我把月亮姐姐给妮子带来了!

听到这里,我忽地睁开眼睛,屋内已不再是漆黑一片,而是朦胧胧的银光一片,像雾像水,柔和融融,轻纱飘洒,如梦似幻。我扭头一看,说话的人是柳晨,再抬头一看,屋顶上正悬挂着一盘银月,皓月当空,果真是月亮姐姐!她正柔情似水地看着妮子,静听妮子的诉说。

此情此景使我感动万分,柳晨不再说什么,冲我重重地点了下头,转身轻手轻脚离去,随着房门悄无声息地关上,我闭上双眼,两行清泪顺脸流下,很对我又完全进入到了手心相抵传递心声的境界之中了。

昙花一现的那一幕浮上脑海,妮子平时说话语速超快,但她那晚在吟诵这首《声声慢》的时候,语速却是出奇的慢,并且她还将这首词给改动了。我学着她的语速和语气开始默念她改动过的《声声慢》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奈愁月又来袭……

边默念边想象着每一个字都深入到了妮子的心里去,一字紧接着一字,字字入心,扎根萌芽,生机盎然,盘根错节,迸发活力,心动有声,声凝醒机。

不知不觉,恍如梦中,我感觉我和妮子手挽着手在天上飘……阵阵微风吹来,她唯恐我们被吹开,挽住我的手突然用力起来,紧紧地抓住我的手不放。

忽听得一声轻唤传来:大聪……

我立即嗯了一声,这嗯声清晰无比地传进了我自己的耳朵里。

突然,我的手指传来一阵剧疼,这种剧疼让我从梦幻中醒来,猛地睁开眼睛,掀起被单一看,巨大的惊喜和激动让我险些昏厥过去,只见妮子的右手紧紧握住我的右手,五指用力地合拢在一起,将我的手紧紧抓住,连手指也全部攥在她的手心里。

妮子醒了!妮子醒了?妮子醒了!妮子醒了?

我边肯定着边否定着我的判断,抬头看着她的面部,在朦胧的月光下,我看到她的嘴唇在轻微地翕动着,我忙站起身来,将耳朵趴在她的嘴边,隐隐约约听到她含糊不清的微弱声音:姐姐……姐姐……你别推我……

我心中狂呼着:妮子醒了!妮子醒了!妮子真的醒了!……忽地泪水狂流,失声哽咽,嘴里不停地喊着:妮子,妮子……

她嘴唇噏动着不再发出声音,但眼中却滚出了泪珠,缓缓地顺着耳旁流下……

 深邃无神

随后妮子的嘴唇不再噏动,而是又紧紧地闭上了,眼中流出了几滴泪珠之后也不再流泪了,似乎又恢复了昏迷状态。

我大急特急,急唤着她的名字,想抬起双手来捧住她的脸,但我的右手被她的右手紧紧攥住,根本无法抽出来。我只好抬起左手,先将左手在床单上搓了搓,抬起左手来轻轻触了触她脸上的泪痕,感觉湿润,急忙翻起手掌来又看了看,最后确信那的确是泪痕,妮子的确是流泪了。

妮子醒了!妮子真的醒了!妮子的的确确是真的醒了!当确信无疑之后,激动地狂澎将我差点卷到在地,呼吸几乎都要停止了,我颤抖着声音唤道:妮子,妮子……

过了一会儿,妮子的眼皮轻微地似动非动了几下,我屏住了呼吸……

又过了好大一会儿,她的眼皮终于很缓慢很缓慢地睁开了一条缝隙,就是她睁开的这条缝隙,我感觉地球都停止了自转,整个世界都已销声匿迹,我的眼里只有她了!

我瞪大眼睛看着她,盼望着她快点将眼睛全部睁开。

她就像一个沉睡了很久的娃娃,更像是还没有睡醒,睡眼惺忪懒洋洋地就是不想将眼睛睁开,我唯恐惊吓着她,压低声音轻柔地唤着:妮子,妮子……

妮子的眼皮犹如千斤重万斤沉,在我的呼唤下,她也想睁开眼睛,但却是很吃力。

仿佛经历了一个很漫长很漫长的世纪那样,在我的不断轻唤下,更在妮子的不断努力下,她的眼睛终于缓缓地睁开了,当我看到她那双多时未见的美丽秀眸时,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失声哽咽起来,将脸贴在她的脸上,狂涌的泪水滴撒在她的脸上。

妮子,你……终于……醒过来了……你终于醒过来了啊……呜呜……呜呜……

她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没有说出什么来,嗓子里发出了模糊不清的声音。此时她的右手也松开了我的右手,我忙双手捧住她的脸颊,不停地亲吻着她的秀额……边亲吻边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

她的嗓子里仍是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她看我的眼神很是迷茫,像是认识我又像是不认识我,这让我猛地一惊,止住了嚎啕大哭,仔细地看着她,她的眼神仍旧很是迷茫,深邃的犹如夜空中的星星,我不由得又担心起来。

旁边有个很低很轻的声音传来:不要开灯,千万不要开灯,让患者适应一会这样的光线。


我扭头一看,晕,床边早就站了黑压压一群人,专家、医生、护士、满江大哥、杏姐、柳晨……

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更没有意识到他们早就站在了这里,满江大哥双手抱头捂脸蹲在地上,正在极力压抑着自己快要控制不住的哭声。杏姐双手捂面低着身子,双肩不住抖栗着。柳晨单手捂嘴,泪流满面……

妮子顺着我的目光望去,将站在床边的人挨个看去,她的眼神仍旧是迷茫着,似乎谁也不认识。

那个专家轻声对我说:你快和她说话,但声音不能太大了。

我点了点头,趴在妮子的面前,轻声说道:妮子,我是大聪,妮子,我是大聪……

她面部没有任何表情,嘴唇动了动但仍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她的目光看着我,但眼神里什么也没有。

我不断地说着,希望她认出我来,能开口和我说一句话,哪怕是一个字也行。

但她的嘴唇忽地又紧闭起来,深邃无神的目光看着我……

看她这样,我心酸到了极点,哽咽着低声说:妮子,我是大聪,你和我说句话……

她就像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充满了陌生,但在我的不断呼唤下,她似乎听到了我的声音,目光看着我,但眼神却是陌生的吓人。

突然一个念头冒了出来:难道妮子真的成了植物人了?

当这个念头蹦出来的时候,妮子清醒过来带给我的巨大喜悦和惊喜瞬间变成了惶恐和悲哀,绝望的吼叫声从胸腔涌向喉咙冲向嘴巴,我怕这绝望的吼叫声吓着她,急忙抬手捂住了嘴巴,随即趴在了床边,剧烈的颤抖将床也带得抖动起来。

突然之间,我感觉妮子的手臂在动,我忙抬起了头,仔细一看,她的手臂似乎在轻微地动着,我忽地一下掀开被单,果然她的手臂在轻微地一下一下抬着,但总是抬不起来,我伸手握住她的手,缓缓将她的手臂抬了起来……

 困惑不解

当我将妮子的手臂抬起来后,她用力地向我伸来,我顺着她伸着的方向托送着,最后她的手放在了我的嘴上,我将她的手臂稳稳托住,她将整个手掌都摊抚在我的嘴唇上,无力地触摸着……

她轻缓地触摸着我的嘴唇,我几乎感觉不到她那柔滑的手指,这才想起,我的嘴上早就布满了火泡,她触摸的正是我嘴唇上布满的火泡。

突然,她那深邃无神的秀眸中飘起了一层水雾,水雾越盈越多,缓缓地荡起了水花,最后凝聚成泪花流了出来。

我心酸的全身发抖,用手紧紧握住她的手,放在了我的脸颊上,用我的脸颊轻轻抚摸着她那无力的手,泪水瞬间将她的手浸湿。

她的手臂突然缓缓往下垂,她似乎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力气,挂着泪花的眼睛也轻轻地闭上了。

专家急忙给我打手势,示意我把她的手放下,我只好恋恋不舍地将她的手臂轻轻放下,恢复到原来的位置。

满江大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忽地趴到床边,急切地说道:妮子,我是你哥,妮子,我是大哥啊……

听到这里,妮子的眼睛又缓缓睁开了,她看满江大哥的眼神仍是陌生的,满江大哥泪流满面,嘴唇颤抖,心疼地看着她,希望妮子能和他说句话。



但妮子嘴唇轻动,喉咙里仍是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声音低的几乎听不到,她看了满江大哥很长时间,突然脸上若隐若现地有了一丝笑容,这丝笑容泛着浓浓的凄苦一闪即过,满江大哥再也受不了了,忽地趴在床边,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边哭边说:妮子啊,你终于醒了,你要再不醒,大哥可该怎么办啊……

医护人员急忙架起满江大哥,把他架了出去。

杏姐早就哭的花容失色,站立不稳。她走上前来,轻声唤道:妮子,我是杏姐,我的好妹妹……说着说着她再也说不下去,紧抿住嘴唇,泪水如狂泻一般。

妮子看着她,深邃无神的眼睛中似乎有了一丝亮光,这丝亮光就像转眼即逝的流星一般,瞬间消失在无边无际的苍穹之中,但随之她的眼圈也微微泛红了起来。嘴巴噏动着,但就是发不出声音来,她的眼皮似乎沉的不能再沉,缓缓又闭上了,眼角却挤出了晶莹的泪花。

此时窗外的曙光已经照进屋来,暖暖洋洋地挥洒在妮子的身上。

专家忙说道:好了,她刚醒过来,很累,要让她好好休息,大家都出去吧!

随后,屋内只留下了负责护理照顾妮子的那个女护士,其余的人都走了出来。

来到走廊,我有些焦躁地问专家:我女朋友醒了,怎么变的不认人也不会说话了?

专家也有些叹气地说:她这是还没有完全康复好,昏迷了这么长时间,刚刚醒过来,还要有一个恢复的过程。

杏姐立即问道:她不会永远处于这种不认人不说话的状态吧?

专家有些无奈地说: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

晕,一阵狂晕,听到这里,我几乎站立不住了。

专家对我说:小吕,你过来一下。他边说边往医生值班室走去,我急忙跟上,其余的人也纷纷跟来。

来到医生值班室,满江大哥早在里边坐着,那个专家问我:小吕,你女朋友醒来的那一刻,到底说没说过话?就是她在醒来的瞬间有没有说过话?

我沉思着说道:她说了,但说的含糊不清,声音很是微弱。

专家立即又道:真的?你听清楚了她说的是什么吗?

我点了点头,沉思着说:她当时说的是:姐姐,姐姐,你别推我。

听到这里,本来已经坐下的专家忽地一下站了起来,问道:什么?你说清楚一点。如果真是这样,就说明她还没有丧失记忆和失去说话功能。

我女朋友当时眼睛还没睁开,但她的手已经用力地攥住了我的手,嘴里说着:姐姐,姐姐,你别推我。

专家又紧接着追问:你确信听清楚了吗?

我沉思了好大一会儿,坚定地点了点头,道:她的声音虽然很是微弱还含糊不清,但我确信她当时说的就是这句话。

专家点了点头,凝眉沉思起来,大家都屏住了呼吸,急切地看着他。



沉思片刻,专家问道:她说的姐姐是指谁?

他这句话把我们大家都问住了,我看了看杏姐,说道:她说的姐姐可能是指杏姐吧!

专家看了看杏姐,眉头皱的更紧了,说道:假设说她说的姐姐就是杏姐,但后边那句你别推我,怎么解释?

晕,这下大家谁也没话了,我更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我一直处于妮子清醒过来的巨大激动和惊喜中,没有往深里思考这句话到底是指什么?现在经专家一问,我将当时的情景仔细一回想,顿时感到困惑不解。

专家缓声说道:她虽然清醒了,但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她开口说的这句话至关重要,这是她心底深处的话,破解了这句话,对她的康复将极为有利。……

 可喜可贺

我忽地想起了什么,忙道:她在说这句话之前好像喊了我一声。

专家一愣,忙问:她喊的什么?

她喊的大聪。

你确信吗?

我皱眉想了好大一会儿,不敢确定地说:当时我闭着眼睛,很是恍惚,她到底喊没喊大聪,我不敢确定,但我回了一声嗯,那声嗯我却是记得清清楚楚。

专家听我说到这里,冲我苦笑了一下,眼光中凝满了你这句话不是废话嘛的含义。随后说道:不管你确定不确定她有没有喊你,但我相信她是喊了的。现在的关键问题是她说的那句‘姐姐,姐姐,你别推我’。这句话太重要了。

专家分析的很对,假如妮子口中的姐姐指的是杏姐,那后边的‘你别推我’,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不可能在昏迷了这么长时间,开口就别让杏姐推她,怎么解释也是解释不通,那么,只能是把杏姐给排除了。

想到这里,我又对专家说道:我女朋友将月亮也唤作姐姐,她口中的姐姐是不是指月亮呢?

专家听到这里,眼里顿时放出光来,其余的人也都连连点头。因为在我唤醒妮子的关键时刻,柳晨放置在病房屋顶的那个类似月亮的环形灯太逼真了,无论是形状还是发出来的灯光,都像极了月亮月光。

专家笑道:小吕,你创造了一个奇迹,你女朋友也创造了一个奇迹,唤醒昏迷病人的方法有很多种,但你这次唤醒你女朋友的方式方法,却是我从医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到,这将是我们医学界宝贵的经验和财富,呵呵!

听专家这么说,我顿时不好意思起来。

但专家的话锋一转,又道:你女朋友将月亮唤作姐姐并不稀奇,但稀奇的是她说的那四个字‘你别推我’,她口中的姐姐如果真的是指月亮,她说的‘你别推我’,似乎还是讲不通。

听专家这么一分析,大家顿时都面面相觑,哑口无言起来。对,专家分析的很有道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禁紧皱眉头在苦苦思索着。

专家摇了摇头,又笑道:大家不要发愁了,我这也是为了更好地制定下一步的治疗方案。现在妮子醒了,她毕竟是醒过来了,这就是一个伟大的胜利!如果错过了这最佳的治疗期限,她再醒过来,情况也不容乐观,但她是在最佳治疗期限的最后关键时刻醒过来的,这就是可喜可贺!大家应该高兴一点嘛!

听专家说到这里,大家紧揪着的心才算是彻底放了下来,喜庆的气氛渐渐浓了起来。

专家又道:满江、李杏、小吕,你们几个是最辛苦的了,都已经熬的撑不下去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满江大哥走上前来,双手紧紧握住专家的手,感激地说:谢谢您了!谢谢您了!

专家一手握着满江大哥的手,一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满江,妹子毕竟醒过来了,你可不能再那么急了!

满江大哥忙点着头,又连声说着谢谢!


我转身对杏姐低声道:杏姐,你该回去好好休息了,不要再这么劳累了,妮子总算是醒过来了……

杏姐的眼睛仍旧红红的湿润着,她欣慰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大聪,你也该好好休息了!

我点了点头,看着她那憔悴不堪的神情,我惭愧地低下了头。

满江大哥是和杏姐一块走的,看着他们疲惫而又轻松的背影,我则是百感交集!

柳晨站在我身边,轻声道:吕哥,你也该回房休息了!

我机械地点了点头,缓缓向房间内走去。

直到进了房间,我这才想起来,还没有向柳晨说声谢谢,忙对她道:柳晨,谢谢你了!认识你是我吕大聪的福气,也是妮子的福气,要不是你,我可能真的唤不醒妮子……

我边说边忍不住有些哽咽起来,是啊!要不是柳晨,我真的无法想象后果会是什么?是她跑回家下载了那首最能打动妮子心灵的歌曲!是她在最关键的时刻,为妮子送来了她最倾心最贴心最温馨的‘月亮姐姐’!

下载那首歌曲是我让她去的,但请来‘月亮姐姐’却是她自己主动这么做的,做的是那么及时那么逼真!我没有想到柳晨会是这么体贴人,这么细微周到,这不能不使我大受特受感动!想到这里,我眼睛湿润,哑声低道:柳晨,你是我的好妹妹!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激你了……

柳晨呵呵笑道:吕哥,你不用感激我,我打心里也认你这个哥哥!你要是感激我的话,就什么也不要管了,乖乖地睡觉,这就是对我最大的感激,呵呵……

她的这番话说的我小眼更加湿润起来。

我听话般地刚想上床睡觉,柳晨又笑道:你果真很乖,呵呵,早饭都送来了,先吃早饭,吃过早饭后再睡!

我扭头一看,桌上果然摆放着早餐,还冒着热气呢!

这顿早餐是我住进这个医院以来,吃的最香最饱的一次,撑得饱嗝不断,惹的柳晨开心大笑!

 笑傲被窝曲

由于妮子的醒来,的确可喜可贺,我也不再那么焦急烦躁了,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深睡状态,哼哼唧唧睡的天昏地暗。

当我醒来的时候,只见柳晨半躺在陪护床上,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本书。她的样子很是娴静安然,就像一个在校的女大学生坐在校园湖畔看书一样。



这一觉睡的实在是太香甜太过瘾了,忍不住打了一个长长地哈欠,这一声哈欠惊动了柳晨,她扭头一看是我醒了,忙放下手中的书,从床上下来,呵呵笑问:你终于醒了?

她的语气轻柔舒缓,就像催眠的音弦,让我忍不住又闭上了小眼,直想在她这轻柔舒缓的音弦下再次入眠。

她看我这样,又轻柔地问:你还想再睡吗?

我闭着眼睛点了点头,果然又有了些睡意。

她更加轻柔地说:那好,那你接着睡吧,我再看书。

我又点了点头,听她轻手轻脚真的又半躺在床上,响了一下书页的翻动声,整个屋子便又恢复了寂静。

人就是贱,老子更是贱的离谱,这屋里一沉寂下来,刚才有的那点小小睡意,立即消失殆尽了,睁着小眼到处踅摸,精气神十足。

柳晨很是细心,她立即发现我又睁开眼了,轻问:你怎么又不睡了?

听着她那催眠般的轻柔话音,刚刚消失殆尽的那点睡意又涌了上来,我操,这也实在是太贱了,我边暗骂自己边坐了起来,又打了一个长长地哈欠。

柳晨看我这样,柔柔一笑,道:呵呵,我估计你也睡不着了。

我看了看窗外,已经是中午时分,问道:柳晨,我睡了整整一个上午?

她听后忍不住咯咯娇笑起来,道:看把你睡的都迷糊了,你不是睡了整整一个上午,而是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另外再加整整一个上午,呵呵……

晕,我忙道:我怎么睡了这么长时间?

你以为呢?你这一放松下来,睡的实在是太香了……她说到这里忍不住抿嘴偷笑起来,越笑越是止不住,竟抬起手来紧紧捂住了嘴。

呵呵,柳晨,你笑的什么呀?呵呵。

我笑你睡觉的时候,还挺有动静的,呵呵……哈哈……呵呵……

什么动静?

她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但却是笑的更加厉害了。

看她这样,我顿时醒悟了过来,腆着老脸呵呵笑道:柳晨,我知道你笑什么了,嘿嘿,你是不是笑我咬牙放屁打呼噜了啊?嘿嘿……

她的脸更加红了,笑道:你对你自己倒是挺了解的……呵呵……

嘿嘿,我这睡觉的三部曲,看来是要陪伴我终生了,嘿嘿……

这也说明你睡觉的时候,像你平时一样,痛快直爽……呵呵……

嘿嘿,不光是痛快直爽,更重要的是酣畅淋漓,嘿嘿……

我这一句话,把柳晨逗的花枝招展,笑声连连。

我忍不住又道:改天我找个录音机全部都录下来,寄给著名音乐制作人,看能不能谱成一首曲子,就像笑傲江湖曲一样,来个笑傲被窝曲,名垂天下,嘿嘿……

我还没说完,柳晨就直接笑弯了腰,看着她开心的样子,我心中暗道:柳晨啊,你是一个难得的好妹妹,哥哥不能报答你的恩情,逗你开心也算是哥哥的一种报答吧!

一低头间,我才发现我的双手上都又缠上了厚厚的纱布,这无疑是在我熟睡期间柳晨又将我受伤的手指给重新包扎了起来,心中一暖,倍受感动。

柳晨看我这样,说道:吕哥,妮子已经醒了,你手上的纱布可不能再除去了,不然真的会留下后遗症。



我点了点头,说:好,妮子已经醒来,我的双手也没什么用处了,就这样包扎着吧。

说到这里,我感觉嘴巴有些发痒,忙抬手去抹,柳晨立即阻止道:不用乱动,你睡觉的时候,我已经把你嘴上起的那些火泡给挑破了,还给你涂上了药。

她边说边趴过身子来仔细又看了看,轻声道:嗯,好了很多了,再过一两天就该全好了。

谢谢你了好妹妹!

别和我客气,你起来该吃中午饭了!

嗯,好。下得床来,一扭头发现柳晨半躺在床上看的书正是妮子的那本《悲惨世界》不由得问道:柳晨,你也看这本书啊?

嗯,开始是随手翻了几页,结果就被深深吸引住了,这可是世界名著呢。

世界名著有什么了不起的?不看也罢,省得自寻烦恼。

吕哥,你抽时间看看吧,这本书真的不错的,怪不得妮子都把它翻旧了。

中国人写的书都看不过来,何况外国人写的呢?我到现在连咱们的四大名著都没有看过呢。

那你可得好好补补这方面的欠缺,多读书没坏处的,妮子看的那些书,基本上我都没有看过。

我不由得感慨道:我也不知道妮子会看这么多书,我要是早看过这本《悲惨世界》我当时也就有资格读给妮子听了,书到用时方恨少……

边说边又低头看了一眼那本书,当看到书皮上的那四个大字:悲惨世界,忍不住暗声骂道:狗日的,起的这书名就TM不吉利……

未完,待续。。。。记得我们猫扑两性网网址 收藏方便下次阅读最新的性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