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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你之远 送你远行


小联微评第 224 期 李叶晨 奋斗追梦 最是初心能逐梦远行

我所写的,都是真实的。是我和一个女孩之间的真实故事!

两天前,同学告诉他,她是今天九点的火车。

这是个冬日的早晨,天上还飘着冷冷的雨,整个世界都是湿淋淋地。街边花坛里的樟树倒还泛着绿色,雨水打在它们的身上,它们显得格外精神,风 一吹,它们呼呼地抖动着身上的雨水。黑色的柏油马路上的很多凹处积着少许的水,感觉它们就像是破碎了的镜子,这些镜子映着天空,天空是灰色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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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安静的坐在10路公车的最右角位置,不知为什么,他总是很喜欢坐在这一个固定的地方,如果这地方在先前被人给占住了的话,他一般宁愿站着也不会去坐别的地方,朋友说他这样很奇怪,他只是笑着,不与回答,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此时他看着窗外飘着的细雨,这些雨扫过他脸前的玻璃,在光滑的玻璃面上留下了一道道水痕。他缓缓伸出食指,试着去摸这些水痕,可指尖触到的只是冰冷的玻璃面。他笑了,抬眼看了看车外的人流,他们撑着各种颜色的伞,或走或停,远处看起来灰蒙蒙一片一片地,汽车驶过黑色的柏油路面会掀起一道道白色水雾。他看得有些发呆了,感觉这窗外的景色就像是明信片上的风景画,他似乎还看到了一个女孩撑着一把蓝色的伞站在这风景画的最中央。

“她后天就要去南京考试了,你不送她吗?”他的一个同学问他。

“我……我不……不去的!”他说,因为他知道,自己没什么资格去给她送行的,她不喜欢他,她不再想让他出现在她的世界里了,一点都不想了。

“我有什么资格可以去啊!去了会让她感到心烦的!”他在心里说。

可她出发的日子就这样的匆匆到来了,2008年圣诞节的大后天,十二月二十八号,这是个星期天。他本来计划着要睡个懒觉,最好是一睁眼就已经是中午了。可他在黎明的时候就已经醒了过来,比平时上学醒的还要早,因为他听到了淅沥的雨声。

“真的下雨了啊!”他骨碌的爬了起来,小声地嘀咕着,起身随便披件衣服跳下了床,赤着脚突突地跑到窗边。昨天晚上他一直关注着天气预报,预报上说今天将会有雨。“哗——”的一声,他伸手拉开了窗帘,像天气预报上说的那样,果然下起了小雨,外面的窗台是湿湿地,不时会有雨滴碎在上面,零零散散地。

他皱了皱眉头,旋即又笑了起来,“小毛雨!”他嘿嘿笑着说,他知道,“小毛雨”是她的小名,这是在网上,他从她表姐嘴里听来的。

“哗——”的一声,窗户被他拉开了,寒冷而潮湿的空气迎面扑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可他并没有关掉窗户,他伸出了手,去接着这窗外的雨滴,它们很凉,一直凉到心里。

她曾经告诉过他,她就是出生在冬季的一个雨天。

“这又是一场冬雨啊!”他笑着看着窗外说。外面依然飘着细细地雨,他有种想打开窗户的冲动,他想伸出手去接这些来自天空的精灵。不过很快,他就打消了这念头,因为天气很寒冷,他慢慢回过了头,不再去看这窗外如明信片一般的风景了。他把头轻轻地靠在车窗玻璃上,耳朵尽量的接近着光滑而寒冷的玻璃,他想,这样是不是就可以听到冬雨的心声了呢?

公车每到一站就会上来一些人,也会走下一些人,但上来的居多,渐渐地,这车里变的拥挤了,人们嘴里吐着白色的气体,很快就把他旁边的玻璃染得模糊不清了。他又伸出食指,在满是雾气的玻璃上写下了她的名字,但不出几秒,他又赶紧用袖子将名字抹去。透过玻璃上的擦痕,他看到一家酒店门口立着一棵高大的圣诞树,这树是绿色的,深绿的那种,很是显眼,它上面扯满了小彩灯,五颜六色的,很漂亮。如果在晚上的话,这树应该更漂亮。

“圣诞节,我请你吃棒棒糖吧?”他笑着小声的说,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听得见自己的话语,他不想被别人听到。

去年年末下了场雪,不过还没到圣诞这雪便消融干净了。圣诞节的这天早上,他在学校的车棚等她,他口袋里装着棒棒糖,他想在圣诞节这天请她吃糖。站在车棚正好可以看到学校的中央大道,每天七点五十五分左右,她就会背着一个蓝色的书包出现人流中,她走路很慢,双手喜欢很随意的插在上衣的口袋里。

等到七点五十六分的时候,她再次出现了,一如既往的保持着那副样子。他顿时感到呼吸紧张了起来,但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壮着胆子跑向了她。她和他并肩沿着中央大道向里走。认识她的几个月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和她这样近的走着如此长的一段路,他都有点不敢相信眼前这是真的,心里满载着幸福。

他随便给她说着一些什么,他努力使自己保持平静,可还是有些语无伦次。他看到她有时会侧脸看着他,她在笑,微笑。

他的手一直都是掏在口袋里的,把那根棒棒糖捏得都发热了。终于,在快到楼梯口的时候,他鼓起了勇气,将那根棒棒糖拿了出来,摊在她面前,“圣诞节,我请你吃棒棒糖吧?”这句话是他说得最顺畅的一句了,说完后他顿时觉得自己伟大极了,可呼吸还是那样紧张,他可以明显感到自己的胸口在一起一伏的,他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回应。

她嘴一抿,又笑了一下,说:“谢谢!”然后将那棒棒糖接了过去。他满心欢喜,脸上堆满了幸福的笑,他似乎觉得自己要升天做神仙了。

今年圣诞节在不知不觉中就来了,像这料峭的到冬天似的。他亦买了棒棒糖,和去年是同一种的,香蕉口味的,这是他买给自己的,晚上一个人站在窗户前吃光了。

随着公车的移动,那棵高大的圣诞树渐渐隐却了。

公车又开始靠站了,“乘客们,火车东站到了,请您从后门下车……”车厢里的喇叭响了起来,随即,公车的门也“噗”地打开了。寒冷的空气顿时渗进了车厢里。

因为雨不是很大,他没有撑伞,随意地将那把蓝色的雨伞塞在了背包里。他下车的第一件事就是伸出手掌,像孩子玩耍般接着这些来自天空的精灵。

今天出行的人很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背着大大小小的包,相互搀着或扶着。他抬起头,四处观望着,虽然他知道,她现在应该不可能这么早就来这火车站。不远处就是东站广场,广场的东侧是一座钟楼,上面的大钟告诉他,现在还不到八点而已。

“你是不是来得太早了啊?”他问自己,旋即他又自嘲道:“你真的是来给她送行的嘛?你就这么肯定会遇到她?就算遇到了,人家会理会你嘛?人家会觉得你好烦!”

听了自己的话,他觉得很失落,回头看了看马路对面,又有一辆10路车在缓缓靠站。“知趣的话就赶紧回家吧!人家才懒得要你送呢!你算什么啊?人家根本不屑于你的!明白嘛?”他又对他说,语气很霸道。

他“认识”她是在去年的二月份,那是高一的下半学期,学校进行了文理分班,他们都是学文的,她在十班,他在九班,只是相隔一堵墙而已。她很漂亮,尤其的眼睛,很大很有神韵,似乎随时都会流出水来。她每天都会在固定的时间从他的窗边经过,不知什么时候,他喜欢看着她,喜欢在她经过后微笑一下。在学校里也经常会撞见她,他面无表情,只是简单的草草扫她一眼罢了,可在他心里,感觉一看到她就幸福得那样不得了了。不过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要和她认识,因为在他看来,她是一个很冷的女孩,她很少笑,亦很少说话,很多时候只是安静的走在她的同学旁边,她班有的男生甚至都给她取了个绰号——冷美人。他只是觉得,只要可以这样看着她就已经不错了,不要再奢求什么了。

他知道她的名字,甚至还有她在网上的三张照片——是从学校的贴吧上淘来的。他一直像当珍宝似的收藏在电脑里,常常会翻出来看,有时会对着屏幕上这个不会动的她讲自己很喜欢的笑话,讲了后自己总是会哈哈大笑,然后就问,你觉得好笑吗?

他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爸爸又取了一个女人,可这女人一直对他不好,所以这养成了他的坏脾气,他喜欢在生气的时候摔东西,有时因为一两句话不和会跟爸爸吵起来。可他感觉,自从她出现后,他觉得自己安定多了,常常可以克制住自己不去生气,也不想和爸爸吵什么了,受委屈的时候,他常常就想她的样子,然后就去若无其事的去睡觉或上网。

遇到她,他真的很感谢她。

他发现他很喜欢梁静茹的一首歌——FLY AWAY,很喜欢里面的一句歌词:看着你就可以让我茫茫人海里感到安定。他觉得这句歌词对他很写照,是的,他想就这样看着她,每每看到她,他就会有种莫名的安定,虽然很多时候他感到紧张,但紧张过后的余韵是安定,一分属于他自己的安定。

他有时问自己,是不是喜欢她啊?可他只是知道她的名字和她的样子而已啊,他一点也不了解她啊!他幻想过和她认识,可只是幻想,他不奢求可以试着和她认识,他觉得她是天使,她飞得好高,而自己只能是个守望者,仰望着天空,看着她频频飞过。

后来高一的暑假到了,整整一个暑假,他都在画室里学画画,他试着去画她的样子,画了好几张,可都画得那样让他不满意。有时,手上满粘着黑色的笔铅,他食指轻轻滑过白白的画纸,忽然之间会很想她,他想快点开学,想快点可以见到她。他知道她家就住在学校后面的小区,他曾利用中午在画室闲暇的时候骑车去那小区转了转,他想是不是可以意外碰到她,可每次都一无所获。

画室里有他的一个同学,是个女生,她天天嚷嚷着要画水粉,她说她很想画雏菊。

“雏菊是什么花啊?菊花吗”他问。

“你不会没有看过雏菊这部电影吧?”那女生不屑的说。

他连连摇头,他还是第一次听说雏菊呢。在那个女生的强烈推荐下,他看了雏菊这部电影,看完之后,忽然一下的,他明白了很多。

雏菊——隐藏着的爱!

他忽然觉得自己好象就是一株雏菊,把自己的内心世界隐藏了起来,虽然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像电影中的那个男子似的每天给自己心爱的女孩送一盆雏菊,也不可能像电影中那样发生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可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做一株雏菊了,他想自己应该是一朵向日葵,就像是梵高笔下的那些向日葵似的,散发着属于自己的活力。

他决定——开学后,找个机会和她认识,不一定要去追她,做朋友也可以。

九月,开学了,可又发生了些变故,学校进行的班级调整,他和她之间仍然是一堵墙,这不过他们是上下层了而已。这让他感到大为的失望,他觉得自己以后再也不会看着她像以前那样从窗外经过了。很多时候,他喜欢趴在教室门前的栏杆上,看着楼下匆匆的人流,有时会看到她,他也在想,到底怎么可以和她认识呢?

但不管怎么样,他们后来还是认识了,在九月末,是通过QQ。他在同学的帮助下顺利的搞到了她的QQ号码。他没有隐藏自己,他说了自己的名字,还发过照片给了她,他说,想和她做朋友。她知道他的,她说见过他,这让他感到很高兴,至少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完全的在她的世界里隐没。

他和她真正认识是在一个星期一早上,在这以前,他们只是在网上聊上几句,现实中还是像陌生人那样,他始终鼓不起勇气去和她真正认识。他去学校西边的一个小店买东西,迎面就撞见了她,他看着她,感觉胸口一起一伏地,整个人一下子就乱了阵脚,他想是不是要和她打个招呼呢?毕竟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啊!可自己是那样紧张的不行了,他怕自己说话都不利索,反而会让她感到可笑。

她亦看着他,看着他那副紧张的样子,她倒是很随和,嘴一抿,很自然的对他微笑了一下,头微微的点了点,算是给他打了个招呼。他没有想到,她居然可以这样落落大方的对他微笑,他也赶紧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他们就这样打了招呼,不声不响的,只是微笑和点头罢了,然后他们就擦肩而过了。他顿时觉得自己是在梦境里,是啊,这对他来说一直以来确实是个梦境,可这梦境就在这个早上活生生的上演了。他回头,看着她,他想追上去,和她一起往学校里走,可实在鼓不起勇气。她是人流中是那样的惹眼,其实一直以来,只要她在她的视线里,他就可以很快看到她。他傻傻地伫立着,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一直在说:“谢谢你,谢谢你允许让我出现在你的世界里!”

他们算是认识了,遇到对方后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如陌生人一般了,他们会相视一笑,虽然不说什么话,可这让他感到心里满载着幸福,在这以前他从来没想到过她可以对着他微笑。不过有时候他也有些不知足——他想真正成为她的朋友,而不是一个见了面后匆匆打个招呼的校友,他甚至想去追她,因为她发现她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冷漠。更让他感到很欣慰的是,他在网上认识了她的表姐,她表姐告诉他:“小毛雨其实对你印象挺好的,想追就追她吧,成功的机率可能会很高哦!”

但他曾经静下心来仔细的想过,她应该是不喜欢他的,她不排斥他,对着他微笑,但这应该是对他的一种尊敬,如果实在有一点点 的话,也是因为对他的一种新鲜感罢了。可他还是决定要追她,他不想就这样一直当个可以和她见面微笑一下的“陌生人”,他想走进她的世界,想看看这个被别人称作“冷美人”的女孩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不过他有朋友告戒过他,如果你追不成功的话,你们之间的关系可能会变得很尴尬。

在楼道里,他鼓起勇气说想约她周六的时候出去玩,可她说不行,因为周六她在外面还要上课,实在没时间,第一次约女生就被拒绝了,不过虽然被这样,可他还是觉得很高兴,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和她交谈,在这之前,他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声音是什么样的,这次他很真切的听到了,她是那种有些中性的声音,和他想象中的是不一样的,但他觉得还是很好听。更让他感到欣慰的是,他居然可以鼓起勇气去约她,约这个以前一直被他当作天使的女孩,这是他从来不敢想象的事。

十二月,天开始变得更冷了。在一家店,他看中了一件很可爱的暖水袋,是黑色的。他买了下来,第一次去她的班级门口前去找她出来,想把哪个暖水袋送给她,可她不太愿意收,样子有些矜持,最后是他强塞给她的,完事后,他就赶紧跑上了楼,像做了贼似的。后来,他就感到有些后悔,他觉得自己有些冒昧了,因为他想到当时她很窘迫,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这样的送她礼物会不会让她在她的同学面前难受呢?

他告诉他的很多朋友——他喜欢她。导致她班的一些人也知道了,有的人就会在她的面前刻意提起她,这让她感到很不舒服。她的一个朋友也告诉过他:“你不要让太多人知道你喜欢!她会感到不舒服的。”可他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了。

渐渐的,他们之间的关系开始紧张起来了,见面的时候,他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她的笑是那样的干,不像以前那样自然了,看得出,她已经感到疲惫了,或者说,她已经不想在让他出现在她的世界里了,对他的新鲜感已经没有了。他觉得对不起她,给她添了麻烦,让她感到疲惫了,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他很怕他们之间会再次陌生下去,就像当初没认识的时候那样,甚至还不如当初。他一直想找她好好说一说,解释一下,可每次看着她疲惫的脸,他都鼓不起勇气,他怕自己的解释会给她带来更多的麻烦。

他一直都想做点什么让她感动,可发现自己做的很多都会给她添麻烦,让她感到和平日的生活有些不相适应。她似乎也想明白了什么,不再想和这样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接触了。

2008年1月20号,是她的生日,刚得到她的QQ他就已经知道了。一直以来,他都为她准备着一份礼物——一块化石,有拳头般大小,正面是一个很完整的脊椎类爬行动物,这是他从山上采集来的,最他喜欢的东西了,一直珍藏着。他想,在她生日的时候,把这个自己最喜欢且一直为她准备的特殊礼物拿出来,她应该会很高兴的吧?毕竟化石不是一般常见的东西,需要几百万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才可以孕育而成。他还将化石背面打磨平滑,在上面刻上一些图案,写上了“生日快乐”四个字。

1月18号,这是个星期五,中午上学的时候,他在车棚等着她,看到她来了,就赶紧跑过去,再次和她并肩向学校里走。

他说:“后天就是你生日了,学校没有课,我想在你家小区西边门口送你一礼物,你可以来拿吗?”一口气说完后,他看着她很不自然的脸,等待着她的回应。

她想了想,把头摇了起来,不说什么话。

“送完我就走,你只需要下楼来拿就可以了!送完我就走的,不会浪费你时间的!”他焦急的说,因为他实在不想错过后天的日子。

可她还是摇头,不说什么话,样子十分的矜持。

下午的时候,他给她写了个纸条,他觉得自己中午没有把语言组织好,没有说清楚。

“我把我的意思再重新说一下啊,我的意思是,在你生日的那天,也就是后天,星期天!我在你们那小区的西边门口,送你一件东西,就希望你来拿一下,花不了你多少时间的 后,他不禁自嘲着:“人家懒得要你送啊!自作多情啊!”

“送人的啊?那就买一个这样的小人送给你那个要送走的人吧!”老人依旧微笑,“你要送的是什么人啊?”

“一个同学!”本来他是想说一个朋友的。

“男的女的?”老人不依不饶的问。

他想了想,说;“女的!”

老人看出他有点脸红了,笑呵呵地说;“买一个送给她吧,祝她一路平安。最好是在上火车的时候,亲手把这东西交到她手里!如果可能的话,用红线拴在她手腕或脖子上!”老人在为他绘着美好的蓝图,可他觉得这场面距离他太远太远。

“多少钱一个啊?”他决定买一个。

“不贵的,十块钱而已!”

他用掌心捧着这个被红线拴着的平安偶,就像是捧着一个即将死去的小鱼似的,他知道自己应该不可能把这东西送到她的手里,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可以遇到她,就算遇到了,他敢把这个小东西送给她吗,就算送了,她会收下吗?“买一个给自己吧,算是给今天做的纪念。”他这样想。

老人看出他在迟疑,趁热打铁道:“如果那个人对你很重要,就买一个给她吧!祝她一路平安!”

他用力点着头,说:“我要一个了!”

平安偶被他小心翼翼地放到了上衣口袋里,他觉得这小人就像一颗心脏似的,总是嘣嘣跳个不停,他的手也会时不时掏进这口袋里,食指轻轻地触着它枣红色的身子。

钟楼上的大钟不断地走着,指针渐渐跨过一道道格子。他在人群中走着,左顾右盼着,他想看她就可以了,只是看着她。可他满眼都是陌生的面孔,每个面孔上都写着不一样的表情。有时他走累了,就会伫立在某处,四下望去,手掏在口袋里,一副很安静的样子。耳朵里依然是那首歌,他不知道已经循环过多少遍了。

“快谢谢哥哥啊!”她母亲在一旁提醒她说。

“谢谢哥哥!”她甜甜地说,声音很清脆,然后又咯咯笑着摆弄着手里的这个小东西。

“你是来送人的还是来接人啊?”她母亲问我。

“哦,送人!已经送走了”我淡淡地说。

小女孩又问我:“大哥哥,这是什么小人啊?是皮诺曹吗?”

我又点了点头,“算是吧!它们都是木头人嘛!”

“嗯?这小人的肚子上刻的是什么啊?是字吗?”她指着这木人的肚子说。

“对,这是‘平安’两个字!”我说。

“平安?是‘一路平安’的‘平安’吗?”她眨巴着大眼睛问,样子变得认真起来。

我点头。

小女孩仰着小脸,很认真的对她母亲说:“妈妈,下次爸爸再出差,我就把这个小人送给他,让他一路平安!”

她的话让我十分的感动,没想到一个年纪小小的女孩会这样的懂事。

看了看表,我想我应该离开了,离开这个我和她道别的车站,顺着来时的路,坐着10路车回家。我起身和这对母女告别,她们笑着对我挥手,“大哥哥,再见!谢谢你!”小女孩晃着手里的那个平安偶,满脸微笑着说。

“再见!”我笑着给她们挥手,目光顺着铁轨向前延伸着,我看到外面是灰蒙蒙地。“再见!”我轻轻地对她说。

外面的雨已经彻底停了,但路面上还是湿湿地,我的鞋子湿了,裤脚也是。街边花坛里的樟树还是泛着绿色,它们的身上还残留着雨水,风一吹,依然会有水滴往下落。我走在人群中,又从背包里拿出了那把蓝色的伞,撑在了头顶,虽然这时候已经不下雨了,人群中也许只有我一个人还打着雨伞吧。我把伞旋转着,微笑地看着她舞动。

我又坐在了10路车的最右角,一如既往的戴着耳机。我的手被冻得通红,我不断的对着它们哈气。因为这车里的人很少,所以玻璃没有被水气给遮盖住,我可以很清晰的看着窗外的人流,玻璃外侧雨水也已经蒸发干净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我又看到了那家酒店门口的圣诞树,我对她挥手,说再见。我又伸出食指,在玻璃上划拉着,写上一个个没有任何痕迹的字。

公车快要驶到天桥了,我看到天桥上正过着一辆火车,是入站的。火车轰轰隆隆地,载着一车来人。

公车驶在天桥下,周遭都变得暗了起来,不过,在这里我可以明显感觉到上面火车带来的震感,一下一下的,很有节奏,像是我紧张时的心跳。

公车驶离的天桥,我回头看着她,感觉她就像是一道彩虹,小时侯听奶奶说,彩虹是通往天堂的幸福之桥。此时看着她,我感觉很幸福,我知道,十八天后,她就会搭乘着座幸福之桥回到这座城市,回到学校里,也回到我的视线里,我就可以继续我每天的功课了——看着你就可以让我茫茫人海里感到安定……

指针已经跨过半点了,他有些惊慌了,他好怕自己会看不到她而白来一趟。时间还剩下半个小时,半小时后,她就会离开。外面的雨也开始有停的意思了,雨滴小了很多,也稀疏了很多。天仍是冷冷的,人群是寒风中颤栗着,很多人都缩着脑袋,或对手哈着白色的气,大人紧紧地抱着小孩,尽量给自己孩子温暖。

候车大厅里还是那样的繁乱,因为快要到出发的时间了,很多人都在准备着登车,告别自然是少不了的,母亲给儿子折一折衣领口,嘱咐着要多加御寒;父亲掏钱给着自己年小的女儿,说不要委屈自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恋人间的告别就是拥抱,两个人在人群中紧紧的拥抱着,似乎这世界只剩自己和对方了……

墙上不断的闪着时刻表以及列车班次,喇叭广播的声音也不绝于耳。他的脚步更快了,身子有时会和别人冷不丁撞到,他一面连连说对不起一面依然四处张望。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迷路了的蜜蜂,跌跌撞撞地飞着,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他伫立在站台上,这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开始登车了,各种各样的人背着各种各样的包,脸上是各种各样的表情。站台上也有很多人在告别着,他们拥抱着眼前的人或者对着已经上了车趴在窗口的人挥手。

又转了几圈,他依然没有看到她的影子。他试想着可以在人群中或者在列车的某个窗口里看到她,最好是那种不经意的看到,就像的电影里的场景那样。可这场景一直都没有发生,直到几乎所有的人都上了火车,直到这站台上的人群稀疏了。

这时候,雨已经停了,但天空仍是灰蒙蒙地……

我把脚步停了下来,我停止去寻找了,我坐在站台上的椅子上,看着眼前这辆开始缓缓移动的列车,我把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顺便把那个平安偶也拿了出来,我把帽子脱了下来,耳机也摘了,周遭又是繁杂的声音,列车发出机械声响,我还听到了鸣笛声,是从列车的最前端传来的。

这辆列车越来越快,声音的节奏越来越急,四周都被它的轰鸣声给淹没了,我的耳膜也被撞击着,可我感到自己很平静,特别的平静,感觉自己就像是在一个晴好的天坐在云龙湖边的竹椅上那样赏风景似的。

我伸出手,对着这辆列车挥手。“一路平安,考试要加油啊!”我大声的喊着,这声音被轰鸣声给埋没了,谁也听不到,只有我知道自己喊出了什么。

列车完全驶过了我的眼前,我能看到的只是几道铁轨。其实我现在感觉挺幸福的,也许看起来我在这个早上是白白毫无目的地奔波一通,没有得到任何什么,可是我发现,这种没有目的的奔波可以让我感到很幸福,就像是去年这个时候,我一直在花鸟市场里奔波,想买一个可以用来装那块化石的木盒子似的。奔波的时候,我常常会想和她一起走过的那四个月,虽然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可那段短短的时间让我感觉是那么的珍贵,我一直像一个女孩子收藏自己的嫁妆似的收藏着这段时光,喜欢在疲惫的时候把她翻出来,一点一点的读,自己也就感觉幸福起来了。

幸福是什么?我问自己。幸福就是在回忆某段时光的时候我们在脸上露出的微笑。

我把平安偶摊放在掌心里,她已经被我捏得发热了,一些香气都散落在我的手上了,我看着她微笑,说:“我给你讲个笑话吧!嗯?说呢,有一个男孩追一个女孩,可女孩不喜欢男孩。可男孩还是死命的追着,搞得两个人都很不好受。后来有一天,男孩大声的问女孩:你到底不喜欢我哪点啊?我改还不行嘛?女孩更大声音的说:你到底喜欢我哪点啊,我改行了吧?”讲完后,我哈哈地笑了几声,又问这个小木人:“你觉得好笑吗?”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不要求别人去喜欢自己,而是要努力做个让别人喜欢的人,剩下的就靠缘分了。

我在努力,因为我相信缘分。

不知什么时候,我的旁边坐着了一对母女,看样子她们也是来给人送行的。女孩五六岁左右,她在母亲怀里闹着:“我要爸爸,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母亲拍着她的小脑瓜,说:“他很快就会回来的,他会给你买你想要的米老鼠布偶的!”

我看着这个小女孩,她很漂亮,尤其是眼睛,很大很有神韵,似乎随时都会流出水来。她窝在母亲怀里亦看着我,或看着我手里的平安偶。看得出,她很喜欢我手里的这个小人。

我对她笑着,晃了晃手里的这个小木人,然后递向了她。她似乎没想到我可以这么慷慨,眼睛一亮,有些切切的问:“是……送给我的吗?”她的声音听起来软软地,绵绵地。

我不说话,微笑着点头。

她伸出白嫩地小手,稳稳地接了过去,像得到了个宝贝似的晃着这小木人,脸上尽是幸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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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你去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