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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乡猎艳记(四)


贝弗利山猎艳记 –

注意:这是故事的第四部分,前文请阅读《山乡猎艳记》、《山乡猎艳记(二)》、《山乡猎艳记(三)》

282 进村

白灵把郭伟送到医院包扎后,又马不停蹄往工地赶。她到工地,我却去了派出所。等了半夜不见我,她只好带着小梅姐在县委宾馆开了一间房,两个女人随便找点东西填饱肚子,就巴巴地等天明。

乡村猎艳记 搜狗百科

两个原本不认识的女人,从衡岳市一路过来,一天多的时间,就成了朋友。

女人成朋友容易,变敌人也容易。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两个女人却可以成为一部书。女人之间,一旦解除戒备,就会变得无比的亲热。白灵和小梅姐,在吃饭的时候相视一笑,便变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

一番推心置腹的聊天,她们都知道了对方的身份。白灵是衡岳市知名的年轻女企业家,产业涉及百货商贸、地产和投资,前身是我的女朋友。小梅姐出身衡岳市副书记家保姆,来头也不可小觑。

两个人各据一张床,忙活了一天,都觉得疲惫至极,聊着聊着,就沉沉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白灵准备要去高速公路工地看看,小梅姐却放心不下我,执意不肯随着去,两个人最后达成一个意见,白灵送小梅姐来找我,找到我后,再去工地。

于是两个人直奔老鹰嘴工地,到了才知道我已经去了县城,于是又直奔县里,刚好遇到我们从县委大院出来,站在门口抽烟。

郭伟已经认识了她们,礼貌地朝她们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只是头上缠着绷带,显得有些滑稽。

黄奇善只在工地匆匆见了一面,根本没看清她们的样子,现在突然现眼前是两个妖娆漂亮的少妇,惊得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直往我身上看,似乎要找出一个答案来。

我介绍了她们的身份,一个是我小姨的闺蜜,一个是我的表姐。

我的介绍显然让小梅姐出乎意料,她一个保姆身份的人,被我称为表姐,显得我们之间存在的不仅是亲情关系,还有看不见的血缘系统。

郭伟还是开自己的车,黄奇善也爬了上去,我本来也想跟着爬上去,黄奇善却抬起腿,作势要踢我下车,眼睛眯成一条缝,促狭地笑着说:有两个美人相陪,你还上我们的车干嘛?恶心我们是不?

白灵抿着嘴巴笑,替我打开车门说:郁大镇长,你上我的车吧,我再送你一程。

小梅姐也极力怂恿我跟她一起做,我正要跟黄奇善理论,郭伟却启动汽车,加大油门,一溜烟地跑了,风里传来黄奇善的喊声:我们工地见啊。

郭伟的吉普车,前后就四个档,走起来哪里是我们本田的对手?不到一刻钟,我们就把他俩甩得连影子都看不到。

超过了车,白灵放缓了车速,问我:郁风,这几年还好吧?都当上镇长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我说:我这个镇长,就是芝麻大的官,官不大,事却多。上到国家政策,下到百姓吃喝拉撒,没一件事不需要操心。这么小的事,值得要告诉你么?

难道你要等到衣锦回乡,光宗耀祖才告诉我?白灵噘起嘴巴,显得娇俏可爱,一如六年前的她。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说,掏出烟来,拈出一支问她:你这车里,可以抽烟吧?

你抽,没事。白灵伸手按下窗户玻璃,朝我看看说:还没戒掉?

我说:从来就没想过要戒掉。烟是什么?烟是和气草,没有就得讨。你没看见刚才郭书记和黄书记都找我要烟抽?

你抽你抽。抽个烟,还有那么多理论。白灵无可奈何地说:我这车里,也只有你,敢抽烟。换了别人,老娘一脚就踢下去了。

我没理她,顾自点火。

车窗玻璃放下来,车里就灌满了冷风,坐在后排的小梅姐冻得双手搂紧身子,缩在我的椅背后,双膝顶着椅背,让我感觉到她的遭遇。

我从后视镜里看见她的样子,只好不动声色把烟从车窗里扔出去,装作很淡然地说:不抽了,关窗吧。

白灵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自然明白我的举动,她还是抿嘴一笑,说:心痛了吧?

车窗一关上,暖气就盈满了车厢,让人暖洋洋的觉得很舒服。我摸了摸伤腿,感觉又有一丝隐隐的痛,却找不到痛点在哪里。后面的小梅姐注意到了我的动作,探过半个身子问我:痛吗?

我点点头,轻轻捶了捶腿,微闭上眼睛,准;实话告诉你,领导,我被派出所追的那天晚上就摸到乡政府来了。我一直在等你,只要你一句话,我赵德全心里就有底,是坐牢还是杀头,我都得认。

你什么意思?我饶有兴趣地问。

你会帮我们说话啊!他总结式地说:这么多年了,我们还看不出人好坏啊。

小梅姐找来几件衣服递给他,赵德全接过,犹疑着不好动手。我挥挥手让小梅姐出去,他才迅速脱光了衣服,光着屁股套上我的衣。

赵德全三大五粗,全身长着腱子肉。好在个子比我矮一些,本来显得瘦小的衣服就显得合适。

穿好衣服,他的形象顿时好了许多,说话的底气自然就平和了许多。

我给你说,郁镇长,半仙叔的死,大家都有关系,跟他自己也有关系。要不是他天天催着我们去闹事,谁会去闹事啊。这样好了,死人了,麻烦也来了。赵德全看一眼热水瓶,舔了舔嘴唇。

我说:你自己倒水喝吧,杯子在桌子上。

他就忙不迭地起身,倒了满满的一杯水,吹了吹热气,咕咚一声喝下一大口,烫得差点流出眼泪来,狼狈地哈着气,自我解嘲地说:四天了,我没喝过一口热水呢。

你自找的。我说,扔给他一包烟。

赵德全双手接过,掏出一支来,叼在嘴唇间,慌慌张张点上火,一口几乎吸下去半支,又让烟在肚子里打了几个来回的转,才心满意足地吐出来。

给点吃的吧。他涎着脸问我:我饿死了。

饿死才好!我骂道:先喝水吧,等下我带你去吃火锅。

赵德全差点就要掉口水了,无限神往地说:我现在连锅子都能一口吞下。

他的话逗引得小梅姐格格笑起来。赵德全不好意思地陪着笑,问道:你是哪家的媳妇啊?

小梅姐白他一眼说:管你屁事啊。说完走到我的床边,在另一头坐下,拿起一件衣服折叠。

赵德全被小梅姐一噎,倒也不见怪,笑嘻嘻地说:我是说你真好看呢。

这赵德全,才获得一点温,嘴巴就不老实了!我瞪他一眼说:嘴巴多嘛,要不要我给你缝起来?

赵德全忙掩着嘴巴,作势要躲开。

说说,你有什么打算?我问,也掏烟点火。

赵德全突地站起身,拍着脯子说:郁镇长,我都听你的。你的安排我举双手赞成。

我奇怪地看着他说:你知道我什么安排?

他满面堆着媚笑,凑近我说:我今天看到老鹰嘴的人都来乡政府了。你们散了会,我在路上截住了他们,晓得了呢。要不,我敢来找你?

我恍然大悟,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小梅姐慌忙递给我拖鞋,穿好鞋,我走到赵德全身边,照着他厚实的屁股一脚踹过去,他没防着我,突然的这一脚,让他趔趄了好远。

你个狗日的,原来一直在算计我啊!我骂道,觉得还不解恨,又要起脚去踢他,他慌忙跳开,涎着脸说:我这不是没办法么?你不管我,谁管我啊。

小梅姐给我也倒了一杯热水,我喝了几口说:我也不知道这事能不能办成啊。

赵德全朝我竖起大拇指说:绝对办得成!只要你领导出马,哪里有办不成的事?

看看吧。我说,起身把衣服披上,说:走,我带你去吃火锅。

赵德全像条叭儿狗一样,跟在我屁股后面,穿着我的一身衣服,走路的时候把双手背在身后,走得耻高气昂。

出了门,我对赵德全说:你去把月白同志请来。没有她,你们老鹰嘴就没人出面来处理问题了。

赵德全恨得牙根痒说:这些狗日的东西,有好处了,个个都钻出来,遇到事了,都他娘的缩到毛根底下去了。

去不去啊?我瞪他一眼骂道:就你屁话多。

赵德全一溜烟去请月白,跟在身边的小梅姐嘴一撇说:你请那个桃花眼来干嘛呀?没有女人你吃不下饭么?

我笑笑说:小梅姐,这不是你想的吃一顿饭的事,我有我的安排。

小梅姐大概从我的话里听出了不满,闭着嘴巴再不吭声,气鼓鼓地跟着我去盘小芹的超市饭店。

老远看到盘树容一溜小跑在前面,我叫了他一声,他停住脚步,回头看到是我,惊喜地跑回来,上下打量我几眼说:瘦了呢。

我看着他手里拿着的一块肉,问道:什么肉啊?

盘树容压低声音说:山猫,几十斤重呢。被铁夹子夹住了,断了一条腿,差点跑了。

我想起赵德全跟我说看到的老虎,哑然失笑起来。

盘树容狐疑地看着我,我解释说:赵德全狗日的说山里有老虎,我看就是这家伙在作怪。

盘树容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说:这家伙,稍不注意,看着是像老虎呢。

正说着,看见赵德全跟着月白过来,老远就冲盘树容喊:老盘,今晚我们喝一碗啊。

盘树容说道:谁怕谁啊。

大家走到一起了,盘树容才突然想起什么事一样,不好意思地说:我怎么还跟你们说闲话呢?小芹要我来准备火锅,你看我,看到郁镇长,差点忘了这事。该死。

说着自己朝脸上拍了一下,丢下我们,一溜小跑去了

286 探监

赵德全赖着跟我睡了一夜,早上起来要跟我去县看守所探监。听说我要叫郝强一起去,又死命不肯跟着去了,磨磨蹭蹭半天,终究还是躲到一边去了。

郝强听说我要去探监,头摇得像狂风中的小树一样,说像这种刑事案件,正在刑拘期间,法律是不允许探监的,去了也是白去。

我没理他,只要他开边三轮送我,至于能不能探监,是我自己的事,跟他没关系。

郝强犹疑地看了看天色,迟疑半响说:这么冷的天,你坐边三轮去?不怕风吹死你?

我无可奈何地摊开手说:我没车,也不会开车。有车坐就满足了,哪里还能顾得上有不有风?你放心就是,吹死了也是我。

郝强就没办法,嘱托两个小警察)说:你们去老鹰嘴赵德全家里去,要他家交人,不交人,按窝藏犯搞。

两个小警察得令而去,我心里想,你奶奶的,赵德全这小子此时正在老子的房间,或许正在跟小梅姐打情骂俏呢。

郝强看我脸上浮起的笑容,恨恨地说:老子抓到哪个狗日的,一定吊起来打。

走吧走吧。我催促着他。

县看守所所长老莫,今年快六十岁了,看守了一辈子监狱,从参加工作开始,就做狱警,到现在,混到了所长的位置。按他自己的话说,他是被判了四十年徒刑的人。别的犯人还有个出头之日,他是望了一辈子,也没望到头。

老莫跟我在党校打过交道。老莫来党校学习时,还是个副所长。

我直接奔老莫的办公室,推开他的门,故意大呼小叫地喊:莫哥,莫哥在吗?

老莫戴着老花镜,眼光从镜片上方射出来,看到是我,忙扔下手的笔,笑道:我还以为是谁呢?是你老弟啊,怎么有空来看老哥了?

我亲热地递给他一支烟说:莫哥,说实话,从党校出来,我们还没见过一次,你说我想不想你啊。

老莫撇了一下嘴巴说:你会想我?逗我吧!

是真想你了。我说,亲热地搂着他的肩膀,拉着他去木沙上坐下。

郁风,你小子别忽悠我,老实说,有什么事?老莫不买我的帐,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

真没事,就是过来看看你。我嬉笑着,打量着他的办公室。

老莫的办公室显得很破旧,一张椅子的腿还被铁丝绑着。屋子里除了一张办公桌,一张长沙,就是门背后的一个小柜子,上面摆着一个热水瓶和几个看不出颜色的茶杯。

老莫惊讶地看着我说:真没事?没事就好。老子还以为你来找事呢。

我能找你什么事啊!我还是嬉皮笑脸:你是警察,有枪的人。我赤手空拳,能干什么。

我心里火起,一脚踢在椅子腿上骂道:郭伟这是小人!

我们不设防的聊天让一边的朱花语浑身不自在。这些话题哪里是我们这些还没结婚的男人说的呢?何况当着一个大姑娘的面。

等到我们两个都意识到这个问题时,朱花语已经站起了身,轻言漫语地说:我先走了。

黄奇善还想挽留,我使个眼色,他就住了口,站起身把她送到门外。

回到办公室,他冲过来一拳擂在我的肩胛骨上,痛得我差点叫出声来,我骂道:你找死啊!

黄奇善恶狠狠地回敬我说:你才找死。你小子,老是坏我的好事。老子今天把办公室的人都赶走了,就这么一点小空间,小环境,你还给我破坏掉,你说,该不该死。

我笑道:你这人也太没出息了吧?谈个恋爱还跑到办公室里来谈,就算我不来冲撞你们的好事,你能保证别的人不来打搅?

谁敢?黄奇善冷笑道:虽然我是个团委书记,大小还是个常委。谁敢冲我的办公室,不想活了?

我朝他竖起大拇指,赞道:厉害!有领导气概。

黄奇善就嘿嘿地笑,羡慕地说:我要是有一个像你一样的小姨,老子才会幸福啊。说完叹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啊。

我心里老大不爽了,黄奇善你小子什么话都可以说,唯独不可以亵渎我的小姨!什么君生你未生?你就是生了,还能怎么样?我靠!

我厉声叫住他:打住!屁话收回去。

黄奇善尴尬地笑,说:我说实话而已啊。郁风,你知道你小姨这次又给你办了什么事吗?

我摇摇头,我确实不知道。

我们的这个小姨啊,把我绑到你的船上去了。黄奇善苦笑着说。

怎么了?我大吃一惊。我的小姨常常会做些让人不可预料的事来。这么多年来,我已经心有体会。

现在全衡岳市所有常委的办公桌上,都应该有一封信,信的内容是举报郭伟和邓涵宇花钱卖选票的事。关键是,落款盖的是我团委的公章。黄奇善耷拉着头,叹道:小姨啊小姨,你太厉害了。

我想象着小姨巧笑倩兮的样子,她亲自来找黄奇善,以自己长辈的身份要求黄奇善盖一个章,黄奇善确实找不出一个推脱的理由。问题是他没有问小姨盖章做什么,也没有去看,等到市委纪委来电话了解了,他才吓出一身冷汗。

怎么办?我愧疚起来。小姨的这个举动,无疑是将黄奇善丢进了熊熊大火里去烧,单是一个邓涵宇,他背后的老爹黄奇善就无法应付,何况还有郭伟背后站着的陈书记,他黄奇善简直是走到了绝路!

还能怎么办?凉拌!黄奇善苦涩地笑,笑容挂在脸上,就像一条老苦瓜一般难看:算了。我想好了。小姨这样做,自然有她的道理。我也认了!

他的态度让我无比吃惊,这直接涉及到个人前途的事,即便落在我身上,我想我也是没有办法放得开。

不行!我得去市委汇报,把这事说清楚。我说,态度坚决无比。

管你卵事啊!黄奇善冷冷地泼过来一瓢冷水:信里没你的名字,提都没提过你。你这个时候自己跑出来说是自己干的,能说得清楚?

我叫小姨一起去。

小姨凭什么去?说偷盖公章?黄奇善的嘴角浮起来一丝冷笑:你想把小姨送进大牢里去?

我心里顿了一下,进退维谷。这事确实棘手啊,说也说不得,做也做不得。郭伟邓涵宇花钱贿选是实,小姨假借县团委名义举报是真,这样就只能等着领导处理了。领导遇到这样的事,唯一的办法就是先作为,这么的丑闻,在自己家地里烂透了没事,出了门,就会传遍天下,到时候损失的不单单是个春山县,而是整个衡岳市,甚至一个中部省。

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想好了,干脆我全部担起来。反正小姨的信里说的事都能查证落实。又不是诬告什么的,怕什么。黄奇善豪情顿生,神色迷离地说:当然,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背着我干了这事,老子不杀光他祖宗十八代,誓不为人。

我知道他的心思,黄奇善这么些年来,与我结成了比兄弟还亲的情谊。从他给我老爹捧灵位开始,他就把自己定位是我的亲兄弟,我也把他当作了荣辱与共的一家人了。

不管了?我试探着问,心里却像悬着一只吊桶。

管不着。静观事变吧。黄奇善轻松地笑起来,说:我都不紧张,你紧张什么?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一只死死地拽着椅子扶手,两只手背上的青筋暴露出来,如同在手背上趴着一条黑乎乎的蚯蚓,让人好一阵恶心。

我松开手,让自己平静下来,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问:没有杯子了?给我也倒杯水吧。

黄奇善指着饮水机没好气地说:靠,还想我来伺候你啊,自己去。

两个人各自捧着一杯水,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半天没找出一句话来。

对视了一阵,相视一笑,各自转开头,眼睛看向别处。

我突然发现自己找不出一个话题来,我只是感觉自己深深滴对不起他。黄奇善如果不出意外,再干一年,最多两年,他就能名正言顺回到市委去,荣升某个部门的二把手。如今举报的事一出,黄奇善的政治前途基本灭绝了!没有一个领导会用一个举报他人的下属,即便他举报的是自己的对手!

你别想那么多。我都不后悔,你想那么多干嘛呢?黄奇善反过来安慰我,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愧疚,淡淡地说。

我叹口气,没出声。

我还告诉你一个事。你知道花语手里有一个笔记本,是不?黄奇善盯着我,不容我有任何思考的余地。

我点点头承认知道。

这个笔记本救了关培山一命啊。黄奇善笑道:世事难料,此起彼伏。一个笔记本,不但让关培山挽回了失去的一切,而且作为钦差大臣回到春山县,难道你就没看出来这里面的玄机?

黄奇善顿了顿,喝了一口茶,淡淡地笑,淡淡地说:笔记本是我交上去的。花语给了我看,这个笔记本,其实决定了很多人的生死。比如花语,比如我,关培山是知道这回事的。所以,在某些时候,我是他的恩人!因此,郁风,你不必为我担心。

这么错综复杂的事,让人听起来都头痛,如一团乱麻一样缠绕在心头,让人呼吸不得。

再给你说件事啊。小姨准备把花语带到她身边去,帮她管财务。这事让我放心了。呵呵呵。他笑起来,这次是发自内心的笑,他笑得很舒畅,很惬意,很心满意足。

奇善.......我欲言又止。

什么都不用说了。黄奇善朝我摆摆手,凑过来压低声音说:你就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慢慢等着。明天市委会派人过来,还有两天的会,一切结果在第三天出来。我们不急!

我苦笑啊,无端卷入这样没来由的争斗中,而且我仿佛还是被置之事外的人,这样的结局,谁人能接受得了?

如果不出我所料,明天,关培山就会找你谈话。黄奇善哈哈笑道:到时候,你就等着切蛋糕吧。

故事暂告一段落,后续发展敬请期待

老莫起身走到柜子边,拿出一个茶杯说:喝什么茶?

我打趣着他说:你这里有什么好茶,都拿出来啊。

老莫笑道:好茶也是这种茶,差茶还是这种茶。春山县出品,纯绿色环保有机茶。

我说:拿你还问我喝什么茶,我要喝的,你这里又没有。

老莫笑道:你还不允许我客气一下?我们比不得你们,有人敬供啊!我这里,关着几百号剃着光头的人,别说茶,水还难得喝到一口。

倒好茶递给我,我瞄一眼飘着茶梗的水,实在是没胃口喝下去。

坐了一阵,我开口说:老莫,你这里关了多少人啊?

老莫看我一眼说:三百多,男男女女都有。怎么?想劫狱?

我摇摇手说:这三百多人,都是哪里的啊?

天南地北的都有。你们农古,这几天不是送来几个人么?老莫话一出口,觉得说漏了嘴,赶紧住口不说了。

我抓住他话的尾巴,显得很惊奇地说:我们农古也有人关在你这里?

算了,郁风,你别绕圈子了。我没工夫跟你绕来绕去,老实说,是不是想看人?老莫终究没耐心了,直接奔到主题。

我只好点头,认真地说:莫哥,我就说五分钟话。

跟谁?

钱有余。

不行!老莫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了我:他那是死人的案子,我可没这个胆子。

我就说五分钟话。

一分钟也不行。除非郁镇长你让我脱衣服走人,背处分下地狱。老莫丝毫也不肯松口,脸上严肃得刀砍不进。

没那么严重吧?我说,态度无比诚恳:我又不是来串供的,你怕什么。

不是这个事嘛。我们这行,纪律严着那。未决犯除了律师和办案人员,谁也不能见的。老莫无可奈何地摊开手说:不是我不帮你,这原则性的问题,我也没办法。

办案人员可以见?我问,眼里浮现希望。

可以!

就是说,我们农古派出所的干警能见?我说,准备起身去屋外叫郝强。

不行了。这个案件已经移交到了县局刑警队。你们乡派出所,除非有局里的指示才可以见人。老莫整了整衣领,又拍了拍衣服,慢慢转到办公桌后面去了,大有送客的架势。

我心里一急,心里骂道:老莫你个老家伙,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个死脑筋!

骂了几句,觉得心里好受了一点,又涎着脸凑过去说:莫哥,这事牵涉着几千万的资金,搞不好,谁都得有责任。

老莫一惊,看着我疑惑地问:什么钱?那么多。

我可没骗你!骗你我不是人。我赌咒誓。

老莫沉吟了半响,抬起头说:好,我给你五分钟,不过,我要跟你在一起,一步也不许离开我。

我爽快地答应,生怕他反悔。

老莫起身叫了一个狱警,让他把钱有余从监子里提出来。

一阵脚步声,门一响,就看到钱有余光着头,头皮还泛着一层青色,身上穿着一件看守所的马褂,低眉敛首地进来。

我心里一酸,叫了一声:老钱。

他抬头一眼看到我,犹疑了一下,接着眼里就泛起一层泪花。

你来了。他沙哑着声音,颓然在我面前坐下,把铐着的双手摆在面前的桌子上,神情颓废。

老莫站在一边说:你们有话快说,牵涉到案子的话,一句也不能讲,明白么?

我朝他点点头,感激地笑。

钱有余看着我,眼里冒出绿光说:给支烟抽吧。

我看一眼老莫,老莫点了点头。我赶紧掏出烟塞进他的嘴巴里,慌不跌替他点上火。

等他美美抽了几口烟后,我说:老钱,我们闲话少说了,直接进入正题啊。

他点点头,示意我说。

我说:我决定老鹰嘴村的人,每家每户一个名额,参加农贸街的分房抽签。

钱有余惊疑地瞪着我,我朝他眨巴了一下眼睛,他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脸上迅速恢复平静,等着我继续往下说。

赵半仙的事,反正谁也说不清楚,你就实话实说,千万不可说半句假话,明白吗?

钱有余使劲地点头,脸上浮上一层希望的神色。他把快要燃尽的烟屁股吐到地上,示意我再来一根。

都听你的。钱有余毫不犹豫地表态: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相信你,我老鹰嘴一千多号人马全交给你了。

好!我安慰他说:安心在这里改造,我会想办法的。

老莫看一眼手表说:郁风,算了,你小子该知足了,走吧。

他拉起我,两个人朝门边走。

身后传来钱有余的喊声:郁镇长,你帮我给月白说啊,告诉她我没事啊。

从接见室出来,老莫也不留我吃饭了,说看守所的饭菜吃着也晦气,改 天去县城我们一起坐坐。

我告辞他出来,看到郝强歪在摩托车的车斗里,垂着头一声不响

287 你病了?

郝强满脸通红,看到我出来,虚弱地笑笑,用劲踩摩托车。踩了几脚,摩托车哼哼几声复归平静,他扶着车身,挤出一丝笑容,骂了一句粗话:日你娘,还欺生?

我看他无力地踩,气喘吁吁,踩了半天还是没动。于是从他手里接过车来,示意他站一边,我来踩。手刚一接触到他的皮肤,我被烫得差点跳起来。

郝强烧了,而且烧得厉害!

你病了? 我问,伸手在他额头再探,果然像炭火一样。

郝强虚弱地喘着粗气,双眼无神地看着我。他的嘴唇烧出一串燎泡,瘦削的脸上呈现一片灰黑。他穿着单薄的警服,裤子空荡荡的晃,在寒冷的初冬里,显得更加萧条。

我没事。他说,推开我的手,趴在摩托车身上,试着再去踩。脚刚一踏上动机踏板,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我想也没想就冲屋里喊:莫所长,快来。

老莫闻声出来,看到郝强歪倒在摩托车上,我在一旁干着急,嘴里连声问:怎么了?怎么了?

借个车,送郝所长去医院。我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冲老莫喊。老莫呆了一下,立即挥手叫人开来一辆警车,我扶着郝强上去,拉开车窗冲老莫说:老莫,麻烦你把摩托车放好啊。

郝强还想挣扎,无奈手脚无力,只好任由我们拉着他风驰电制往县人民医院跑。

郝强脸色煞白,手脚冰冷。一到医院,就被拉到急诊室,一路检查下来,我拿着诊断书欲哭无泪。

郝强没有逃脱他父亲的命运,他患上了肾病,一种可怕的无法根治的病。

办好住院手续,郝强在点滴里慢慢睡去。我一个人走出病房,拿着手机不知道往哪里打。

想了半天,决定还是打给柳小妹。尽管我知道这个结果很残酷,但我不能瞒着她。

电话一接通,柳小妹很惊讶地问我:你们回来了?

我说:小妹,你来县人民医院吧。你家郝强身体出了点问题。

柳小妹在电话里呆了半响,结巴着嘴问我:他郝强,郝强怎么啦?她的话里带着哭音,显然预感到了什么。

问题不大。我安慰她说:你别着急,先来医院吧。

挂了她的电话,我又给郭伟打,告诉他郝强的病情,郭伟沉吟了一下说:郝所长属于公安局人事编制,这事,还是给他的上级单位通报比较合适。

我想也没想就挂了电话,骂了一句:我日!

郝强是公安编制,但他是受双重领导的机构。除了上级公安机关,当地的党委也有领导权。郭伟你说这话,岂不是把人往门外推么?

病房里传来郝强的呻吟,我几步冲进去,看到郝强艰难地抬起手,想要拿床头柜上的杯子喝水。

他就像一架倒塌的骆驼,又像寒风里一蓬衰黄的败草。他原本一直笔挺的身体,此刻倦缩在床上,出痛苦的呻吟。

我不由一阵心酸,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扶着他坐起来,强作欢颜说:醒了啊,醒了就喝点水。你饿不饿?

郝强摇摇头,疲惫地叹口气,挣扎着想坐起来。

我扶着他说:你别动,屋里冷。边说边帮他掖好被子。

我得了什么病?郝强警惕地问我。

没事,小感冒而已。我故作轻松地说:可能这段时间你太累了,休息休息就好了。

郝强不相信地看着我,抬起手摸了一下脸说:我怎么感觉浑身无力?

感冒了,当然没力。我说:医生说了,你要休息好。人身都是肉做的,谁能像钢铁一样啊。人吃五谷杂粮,哪能不生病痛的。放心休息!

郝强被我一通哄,脸色逐渐好转起来,伸出手问我要烟抽,说现在特别想抽烟。

郝强是个不抽烟的人!我看他贪婪的样子,实在不忍心拒绝,只好给他点上一支烟。

等下拔了针头我们就回去啊。郝强微笑着说,仔细端详着吊在头顶的吊瓶,看了半天,狐疑地问我:一个感冒,打那么多液体干嘛呢?有一瓶酒够了。

我没说话,悄悄地把病历藏到裤口袋里,丝毫不敢露出半点。

摩托车呢?郝强好像突然想起来一样:那可是我们所里唯一的财产了,丢了它,我们所里就真成穷光蛋了。

在看守所老莫哪里,你放心就是,丢不了。我继续安慰着他,眼神却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怕我眼光会出卖自己。我是个不会掩饰自己感情的人,看着这样一个健壮如牛的男人在自己面前倒下,个中心痛,唯有当事人才最为彻骨。

不行,我得开回来。郝强再次坐起来,欲把手腕上的针头拔掉。

我吓了一跳,赶紧按住他说:你别动,摩托车我去看回来,免得你睡不着。

郝强裂开嘴笑,说:我们派出所就这一台像样的财产,办案、开会,做什么都得依靠它。没有了摩托车,就好像我们被打断了一双脚,什么都干不了呀。

我走到门边,回过头对他说:郝所长,你别动啊,等下小妹会过来。

郝强一听,正想开口问我,我却像脚底抹了油一样,赶紧跑开。我怕他纠缠,一个感冒,为什么还要通知家属来医院?

好在县看守所距离县城不远,我找了个出租摩托车赶到县看守所。尽管不远,我下来的时候还是感觉半边身子被冻僵了,半点动弹不得。

老莫还在办公室,看我回来,满脸怒色骂道:郁镇长,你这人命里带八败,知道不?

我笑着说:最多七败!我败来败去,总没败到你所里来吧?除开你这一败,所以只能算七败。

老莫被我逗得哑然失笑,故意黑着脸说:八败一败不少,你看看,我的车跟着你去送了一下人,回来就撞到了电线杆。

我一惊问道:出车祸了?人有事么?

人没事,车要花几千才修得好。老莫瞪着我说:郁风,你得赔我。

赔赔赔!我连声说:绝对赔。

掏出烟敬给他,老莫却不领我的情,摇摇手说:我不抽,还想多活几年。

不抽是吧?我嬉笑着说:不抽可以,摩托车你得还我。

老莫哭笑不得,从屁股后面解下车钥匙扔到我怀里,骂道:滚!老子不想再看到你了。

我还是嬉笑,搂着他的肩膀说:我会记得你的好处的,莫老哥,谢谢啦。

说完打开摩托车,踩着了火,一溜烟从看守所大院里冲出来。

迎面一股寒风吹来,刮起几粒沙尘,蒙住了我的眼。裸着手扶着摩托车把,但觉寒气一阵一阵从皮肤上钻进去,直接钻进血液里,钻进骨头里,像针扎一样生痛。

不会开汽车,我还不会开摩托车么?这东西操作简单,捏紧离合,配合油门,我轻轻松松地驾着车飞奔。

突然郝强的面容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想起六年多来,我们相处的点点滴滴,我觉得心像被牵住了一根线,一下一下的拉得我生痛。

郝强的肾病已经很严重,医生说,再过一段时间就会转变为尿毒症。也就是说,他已经被医生判了死刑!

一阵伤感与心痛激烈地撞击着我,眼泪蒙了上来。我干脆把车停在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哭了一阵,感觉心情好了许多,又爬上摩托车,踩着了火,继续朝前走。

没走几步,别在腰间的手机就尖利响起来,只好刹住车,取下电话就冲着喊:谁啊,打**毛啊。操!

电话里沉默了一下,接着就听见刘书记的声音传出来:郁风,你骂谁呢?

我一惊,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赶紧抱着话筒说:是刘书记啊,我可不敢骂你。我嘴贱呢。

你贱不贱我不管。我现在通知你一个事,《衡岳日报》的陈记者要来农古采访,采访工地死人的事,你看着办吧。

刘书记摔了电话,我捏着手机,又开始想哭

288 欲盖弥彰的陈萌

陈萌轻车熟路,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裙大衣,带着一架相机就来了。

县委宣传部不敢怠慢,撇开她市委陈书记千金的身份不管,单凭着她是衡岳市党报的首席记者这一身份,就让很多干部心有余悸。

陈萌的报道不多,但只要她来采写,必定都是头版头条。当年的老鹰嘴烈士背景调查,就差点让关培山走了麦城,事后这个责任让朱仕珍背了,以至于到现在,朱仕珍一看到记者身份的人,都敬而远之,会产生莫名其妙的恐惧感。

当官玩政治的人,对记者是又爱又怕。大家都喜欢记者把自己写得高大全,只要做了一分钱的事,就恨不得记者写成无价的来,倘若有了半点心亏的事,恨不得世界上的记者,全都死去一个不要见。

我被刘书记叫到县委宣传部,从部长的手里接过陈萌这块烫手的山芋,愁得柔肠百结。宣传部副部长亲自送我们下楼,握着陈萌的手郑重地说:陈记者,你放心大胆采访,春山县所有干部群众,全力配合你。有谁敢拒绝采访的,我叫他下不得地。

陈萌微笑着答应,自己爬上车,朝我一努嘴,示意我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上车。

我还在迟疑,副部长亲自把车门打开了,推着我上车,紧紧地替我把门关死。

车一出县委大院的门,陈萌就笑得差点趴在方向盘上,笑了一阵,转过脸看着我说:郁风,你看你这个死样子,好像看到我就像看到鬼一样,你怕什么?

我苦笑着说:我没怕你。我在想,春山县就这么屁大的地方,这么会麻烦陈大记者亲自来采访?

不欢迎是不是?她加了一脚油门,车显然快了许多。

欢郭伟不动声色,又问我要了打火机,点上烟,浅浅的吸了一口,仰面朝天,慢慢地吐出一个烟圈来。

其实以前我读大学的时候啊,也抽烟,而且抽得很厉害。郭伟莫名其妙地笑起来,似乎想起了大学的美好浪荡时光。

我读高中的时候就偷偷抽了。我说,笑眯眯地掏出一包烟,扔给郭伟说:拿去抽。

郭伟把烟又扔回来,坚决地说:现在我就是抽个好玩,当不得真。别浪费了,还是你自己抽。

说着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摁灭,烟头上冒起的一缕青烟,袅袅婷婷地直线升到天花板上去。

我没去开会,是因为市委组织部来人了,找我谈话。郭伟淡淡地说,不看我。

组织部找你谈话,是天大的好事,说明老兄你要高升了啊。我笑,言不由衷,心里隐隐泛起一股酸气。他妈的,朝廷有人好做官!这传言出来还不到十天,眼看就要落实了。

确实是好事!但不是我想要的。郭伟直言不讳地说出来,这倒让我有些吃惊。

你不想出任副县长?我脱口而出。

不是我不想,是他们不让我做。

他们?谁呢?我越发惊讶起来,难道还有人能动摇陈书记的决定?

具体是什么原因,我现在也不是很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我和邓涵宇,都是白忙了一场。他笑起来,笑声里藏着苦涩。

突然停住笑,直视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最大的赢家,居然是你!

我的心一阵乱跳,差点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但我要表现出荣辱不惊的样子,所谓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无非就是形容一个人的定力好。

我笑道:你开玩笑吧?跟我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而且很大。到今天我才知道,其实我们这些小干部,人家市委领导看得清清楚楚。郭伟似乎心有余悸,拿一只手扪在胸口说:幸亏我们这些人,还算走得端正。

郭伟的话让我如坠五里云里。什么看得清楚?什么走得端正的?与我何干!

实话跟你说,我也想不通。如今组织这样决定,我是看不出前途来。郭伟显然心里憋着话,他好像在等着我去打开他泄洪的闸门。

我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却没到椅子上去坐了,而是靠在写字台上,将双臂环抱,居高临下地看着喝水的郭伟。顿时心里滋生了一种快意。人看人,仰视的时候,觉得自己很卑微,俯视的时候,才有王者的愉悦。

关书记复出,而且还升了官。这些,怕是你我都没预料到的吧?郭伟似笑非笑的说。

确实没想到。我附和着他,眼睛看向窗外。外面已经黑得一塌糊涂,仿佛有人往天上泼了一盆墨,密密实实地把天穹遮盖了起来。

关书记到底是老手,一把就抓住了我的软肋,我得服啊。郭伟感叹着说,问我:郁风,你说,我下乡后,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迁址啊!把农古镇打造成一个新的卫星镇出来啊。我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嗯,还是兄弟懂我!郭伟笑了笑说:你说,我们在一起共事,愉快不?

愉快啊!非常愉快!我嘻嘻地笑,拍了郭伟的肩膀一下说:如果有来生,我还希望跟你搭档啊。

假话!郭伟拒绝了我的忽悠,认真地问:迁址到现在,我说实话,心里没一点底。为啥呢?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老子没钱,但老子敢干。哈哈哈。他大笑起来,盯着我的眼睛说:这次啊,算是我为你牺牲。

我大吃一惊,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惊

恶魔界吧

道: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不明白?我让你明白。郭伟换了一下坐着的姿势,开始面对着我。

关书记,哦,现在叫关主任,他指名要我去经济领导小组。开出的条件是,只要我去,他就拿出资金来帮我们完成农古镇的建设。

你不去,他就不给?

郭伟摇摇头,说:一分也不给。

为什么一定要你去呢?我好奇地问。

不光是我,还有邓涵宇,我们两个,必须进小组。郭伟叹口气,去拿杯子。

这是好事啊!我说,显出无限羡慕的样子:又有钱,又有权,可以干多少事啊。

关培山在大会上说的三句话,其实就是传递了一个信息。现在的春山县,还是他老关说了算。一个有钱又有权的机构,甚至可以凌驾在县委的头上,这在任何时期,都显得极为不正常。

其实,这些都是陈书记的意思。郭伟一语道破天机。

为什么?我越发惊异起来。这段时间的变化,让我有点目不暇接了。

邓涵宇的老爸你知道是什么人,邓涵宇在城关镇镇长的位子上,快要把屁股坐出茧来了,再不挪挪,就只能等死了。我你是知道的,有原因。所以,我们两个进小组,不是老关的意思,也不是市委的意思,而是陈书记的意思。明白了吧?郭伟说完这些话,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转而轻松地说:倒是好了你了。

我怎么好了?

你是谁的外甥呢?郭伟阴阴地笑:你别以为大家都是瞎子。

成定局了?我问,心潮起伏啊。

基本定了。我和邓涵宇一天没去开会,就是在跟组织部的人谈。我实话说,别说邓涵宇想不通,我也想不通啊。郭伟哈哈地大笑起来,揶揄着我说:你小子,命好,不花一分钱,捞了个副县长。

我跟着哈哈笑起来,我是笑自己一切都蒙在鼓里,像一个木偶一样任人提来舞去。

你等着吧,会有人找你谈话。如果不出意外,明天一早,就会有人来通知你。好好干,兄弟,我看好你。郭伟起身要走。

就走了?我想要挽留他。他突然这么一来,这么一说,把我弄得糊里糊涂,分不清天南地北了。

不走?你还留着我干嘛呢?继续吸你的二手烟?郭伟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农古镇迁址的事,就拜托兄弟了。

我茫然地看着他出门,脑袋里晕晕沉沉起来。

如果一切如他所说,我岂不是捡了一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正胡思乱想,县委办的一个秘书进来,问我:你是不是郁风镇长?

我点点头,狐疑地看着他。

刘书记请你过去谈话。秘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来得太快,太突然了。我一下子还没适应过来,傻傻的不知迈步。

刘书记找我有什么事?我问,开始在镜子里审视自己的仪表。

不清楚!我只是奉命来找你。具体什么事,是领导的事,我不知道啊。秘书笑眯眯地看着我抻衣扎袖。

去哪呢?我收拾好自己问。

刘书记在办公室里等你。我们直接过去就行了。秘书领头往门外走。

出了门,发现走廊里挤满了各乡镇来的干部,都喝得醉醺醺的,嚷着去桑拿醒酒。

毛平勾着腰,伏在一个垃圾筒前,地动山摇地呕。一眼看到我,朝我虚弱地笑,眼眶里盈满了红丝。

秘书摇头叹息,低声说:这些乡镇干部,就好像一辈子没喝过一样。你看,都喝成了什么样子。

我)心里一急,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骂道:你们这些狗日的,见死不救啊。

他一爬起来,就凑到我身边,紧张地问我说:领导,你不是保我没事么?

他显然害怕了,身子在微微地颤抖。

放心吧!他们抓不走你。我安慰他说,对小警察说:你们先回去,所里没人在,需要人值班,怕生其他意外,没人照应。这里的事,交给镇政府。

小警察站着不肯走,来抓赵德全是郝强亲自布置的任务,现在好不容易抓到了,他们岂会轻易撒手?

放心!这里有县委常委黄书记,镇党委郭书记,还有报社的陈记者,这么多人见证的事,真有什么事,跟你们也没干系,回去吧。我推了推他们。他们认真地看着我,犹豫了半响,说:郁镇长,人我交给你,你得管我们。

去吧。我加大语气,黑下脸来。镇派出所再牛,还得服从我们镇党委管理。

小警察不情不愿地走了,我对围观的人说:一场误会啊。赵村长的事,解决了。现在他来负责老赵的丧事,你们有什么事,他全权处理。

赵德全受宠若惊地点头,刚才的惊吓把他的嚣张压下去了不少,他低沉着声音说:都找我,啊!都找我啊。

我把孙德茂的黑包拿过来,塞到他怀里说:赵德全,事你办好,钱都在这里了,多一分老子也不给,明白了?

赵德全摸了摸包说:多少呐?

够你处理了。我说,扔下他,示意着郭伟他们回去。

走了几步,我又回过头说:赵德全,你得把事件经过写一遍,全村男女老少都按上手摸,我有用。

赵德全认真地点头,响亮地回答我说:放心,领导!坚决完成任务。

县委的善后组跟着我们一起回工地,疑惑地问我:就这样处理了?

我笑道:还能怎么处理?

不怕他们抬尸去县里?

他们要是想抬尸,还要等到今天?放心,你们可以回去了。我说,给他们每人敬了一支烟,诚恳地说:辛苦大家了,辛苦了。

善后组的人都陪着一起笑,本来郁闷的心情都一扫而光,吵嚷着要回县里去。

黄奇善朝我竖起一个大拇指,由衷地说:兄弟,服了。

我擂了他一拳说:别假惺惺,好不好?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

郭伟凑过来说:目前是没事了,但还有几个关在看守所,不处理好,还是会出乱子。

我安慰他说:郭书记,你放心。这些小事我来做。你把陈记者招待好,那是大事,要出乱子,也是出在她手里。

郭伟不解地看着我。

我说:你想想啊,她的笔落在哪里,我们的路就走到哪里。她报道死人的事,我们就都等着处分,她要是报道郝强,我们就等着受表扬。

郭伟是个聪明的人,当即就明白了过来,看着我哈哈大笑。

不远处的陈萌被他的笑声吸引了过来,拿着相机对我们说:你们三个原来都是在一起搞社教的,要不给你们留一张影?

我们三个齐声叫好,赶紧排在一起,搂肩搭背摆好姿势,十分恶心地竖起剪刀手,耶的一声拍下了六年来唯一的一张合影。

我们三个人拍好了照片,我让孙德茂过来,帮我们拍一张跟陈萌的合影。陈萌刚开始还有点扭捏,被我一顿忽悠,只好笑微微地站过来,我故意让她和郭伟站在中间,我和黄奇善一边一个,闪光灯一闪,定格下来。

拍好了照片,我对郭伟说:郭书记,大事还得你出马。采访郝强所长的事,就请你去忙。这事太大,我们都办不好,是不是?陈记者。

陈萌显然被我搞得糊涂了,问道:采访什么所长?

我说:刚才我不是说了吗?我们镇派出所所长,现在正躺在县人民医院的病床上,他的故事值得大书特书啊。改革开放以来,像他这样的干部不多见了。

陈萌一听,显然有了兴趣,忙问是现在去还是什么时候去。

我说:当然是现在去。我们郭书记亲自陪你去。你们一个男才,一个女貌,金童玉女的搭档。其实写什么新闻啊,你们在一起去采访,就是最好的新闻。

陈萌似乎没明白我话的含义,微笑着问:你怎么不去?

我说:我去没用。这是关系到我们农古镇社会形象的大事,大事都是郭书记处理。

郭伟摇着手说:郁镇长开玩笑。

我认真地说:我可没开玩笑。又一语双关地说:这件大事,不仅仅是农古镇的大事,也是我们郭书记的大事。我们都等着好消息呢!】

郭伟当然明白我话里的意思,悄悄朝我使个眼色,把车钥匙递给我说:我帮陈记者开车,这车就留在这里,方便你急用。反正你胆大,没执照也敢开。

陈萌若有所失地叹口气,说:我车里带了一些东西,你去拿来吧。

我跟着她走到车边,她打开车门,弯着腰在里面忙乎了半天,出来递给我一个包说:郁风,你的用心我明白,可惜你不明白我!

292 小屋春色

有了往返农古老乡政府的开车经验,再开起来就得心应手。

解决了老鹰嘴赵半仙的死亡一事,我感觉到全身都轻松起来。车一启动,歌声就从我喉咙里飞出来。

我的吼声伴随着吉普车的引擎声,交汇成一曲初冬暮归绝唱。

天色阴沉得可怕,暮色沉沉笼了上来。打开车灯,光柱像利剑一般射向远方。孙德茂家的中巴车在我屁股后面鸣了几声喇叭,想要超我的车。我从后视镜里仿佛看到了司机丑恶的嘴脸,心里一阵怒气,把车子直直的开在路中间,半点让路的意思都没有。

中巴车叫了一阵,终于不再叫了,跟着我后面乖乖地走。看他老实的样子,我想笑,刚把车挪到一边,中巴车像疯一样从我车边窜过去,差点刮到了我的后视镜。原来这杂种一直在找机会!我骂,加大油门,追上去。

追了半天,看到中巴车的尾灯消失在拐弯处,知道凭自己的技术,想要追上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心里就窝了一股火,骂骂咧咧把车停到路边,扯出家伙来,朝着夜空使劲地撒。

车过中学,突然想起薛冰,心里一阵愧疚,终究没抵住想看她一眼的**。把车停好后,沿着弯弯曲曲的田埂小道,朝学校走。

学校已经开始晚自习,教室里的灯光都亮了起来,偶尔能看到几个迟到的学生,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

我不想惊动任何人,径直往食堂楼上走。

薛冰不是班主任,她不需要带班上晚自习。这个规矩几年前我就知道!

薛冰的房门紧锁,里面没有漏出半点灯光。我不死心,还是敲了几下,侧耳细听,屋里没半点动静,顿时觉得索然无味,靠在栏杆边,掏出一支烟来准备点上。

还没点火,看到校长急匆匆过来,老远就喊:郁镇长,你来啦。

我是不想见他的,这个校长一看到我就说迁校的事,老子手头没几块钱,拿什么给他迁?

薛老师调走了,郁镇长你不知道?他过来,从我手里接过打火机,帮我点火。

知道。我说,心里一阵虚。薛冰什么时候调走了?这个消息我确实半点也不清楚。尽管黄微微跟我谈过一次,但我还是没放在心上。要知道从一个乡村中学调一个人去市里工作,是件很难,难得几乎做不到的任务。

但我不能在校长面前表现出什么也不知道。毕竟我和薛冰的关系,在整个农古乡里,几乎是家喻户晓。

我来拿点东西。可惜忘记带钥匙了。我掩饰着自己,深深地抽一口烟。

薛老师走的时候已经把房子交回学校里,里面现在是空的,她没告诉你?校长奇怪地问我。

就好像撒谎的孩子被说破一样,我的脸腾地红了半边,好在光线幽暗,校长无法看清。

我一阵慌乱,头也不回就往楼下走,边走边说:确实。我糊涂了。

校长紧跟着我,问道:郁镇长还有什么指示不?

没有!我说,慌不择路。

他还想说话,我摇手制止他说:你们中学的事,就快开会研究了。不急啊!

说完像逃兵一样落荒而逃。回到车边,现这一路走得急,居然出了一身的汗。拉开车门坐上去,心里又一阵绞痛。

薛冰悄悄地调走,自然是黄微微的杰作。这两个女人把我瞒得铁桶一样,似乎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毕竟是曾经深爱的姑娘,如今相见一面的机会都不复存在,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让人伤心的么?我一拳擂在方向盘上,突然响起的车喇叭吓了自己一跳。

心情像是坠入了谷底,我浑身无力,没精打采起来。

回到自己的小屋,推开门,被眼前的一副画面惊得呆了半响。

屋子里温暖入春,屋中间放着一个小小的煤炉,上面架了一口小锅,锅里面炖着香喷喷的菜。小梅姐穿着一件紧身红色毛衣,勾勒着曲线毕露的身材。

她回头一见是我,脸上浮现一层羞色,指着小锅说:我找小芹借来的,不想吃食堂,又不好老打搅小芹。再说我是来照顾你的,不能让你照顾我。

我笑道:这样多辛苦,小梅姐。

接下来介绍县

重生后的混乱生活笔趣阁

长。秃顶的县长姓谢,全名谢贤。可能没姓好,又秃顶,所以大家在背后都叫他谢秃顶。

谢县长原来是春山县的常务副县长,却只管着春山县的农业。按照关培山当初的意思,春山县是农业大县,能管好农业,基本上就能稳定全局。其实一个常务副县长,要管的事很多,工业农业、财贸经济、人口生育、政策法规,有的还得兼着政法委工作,事务之杂,非常人能担当。

谢县长这人与世无争,尽管顶着一个常务副县长的帽子,但既然关培山只让他管着农业,他也乐得清闲。

其实,谢县长是武汉中南财经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对于经济工作,很是有一套。

关培山卸任县委书记后,刘启蒙扶正做了书记,第一件事就是把他扶正,接替自己,全面掌管春山县未来经济的发展大局。

谢县长听到叫自己的名字,赶紧起身致谢,慌慌的把屁股底下的椅子翻到了,惹得底下的村干部哄堂大笑起来。

我哭笑不得,这样的会,把领导的形象都会开没的!我想。

第三个介绍的居然是关培山,县委办主任在介绍关培山时,显得字正腔圆。不叫关书记,改口叫关主任,是衡岳市委派驻春山县的经济改革领导小组组长。而且特别强调说,全市只有春山县有这样的派驻机构,因为春山县是革命老区。又强调说,经济改革领导小组直属衡岳市委领导,是春山县经济改革的领航员。

关培山在县委办主任的介绍下,站起身与底下的干部打着招呼。他神态平和,面色安详,根本发现不了他曾经被双规过。

知道关培山事件的人很多。底下没有掌声,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窃窃私语声。

旁边的毛平凑过来惊奇地说:老郁,你糊涂不?

我点点头说:不是很糊涂。

毛平就笑,压低声音说: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老关这次出山,不是给老刘难堪么?

政治上的事,我们还是少掺和好。我告诫他道。

屁,你以为你不在政治上?只是我们是无名小辈,掀不 ]起大风大浪而已。毛平侧着脸看着我说:我们这些人,只是这条船上的水手,船要往哪里走,还是舵手说了算。

我没搭理他,毛平的这番话,我其实是深有感触的。当干部的人,一辈子都在选边站,站队正确,青云直上,站队错误,死有余辜!

回想这几年来,我从来没真正考虑过站队。这其实是告诉我,在政治的道路上,我还是一个稚嫩的青葱少年。

正要往深处想,县委办主任带头鼓起掌来,底下跟着就是一阵暴风骤雨办的掌声。

关培山经营春山县几十年,整个春山县的官场里,无不是他枝枝蔓蔓的关系。刘启蒙书记上任不到一年,还没来得及剪枝修叶。

底下的二十四个乡镇,又有谁能知道有多少个干部是站在他关培山船上的人?

再接下去介绍,就轻描淡写了。

介绍完领导干部,县委办主任才退下去,请刘启蒙书记出来讲话。

刘启蒙面色搵怒,他显然很不满意县委办主任临时唱出的这一出。在春山县,现在除了他刘启蒙,谁能出其右?

大家眼巴巴地等着刘书记开言,等了半天,没听见他说话,都抬起头来,盯着刘书记看。

刘启蒙淡淡一笑,把门口的话筒移了移,很谦逊地说:我们现在先请关主任讲话。关主任是我们春山县的老书记,老领导,对我们春山县知根知底,每一寸土地都了如指掌。今天他受市委的委托,带领我们改革发展春山县的经济,这是上级领导对我们的关心和爱护,也是关主任对我们的未来抱有殷切的期望。因此,请关主任给大家说几句,是我们县委县政府迫切的要求,也是我们全县八千党员干部的心声啊。

关培山一楞,随即随和地笑。

底下又一阵如潮的掌声。

关培山环顾一眼全场,清了清嗓门说:各位干部,你们辛苦了!

大家纷纷的笑,等着他继续说话。

我老关今天很高兴与各位干部坐在一起开会。他看了一眼刘启蒙,颔首说:刘书记刚才说了,我给大家讲几句,刘书记既然定调了,我只能讲几句。那么我就讲三句话。第一句是,感谢在座的各位干部对我老关的关心!第二句是,这次我带着衡岳市委的重托来,当然不是空头支票,是实实在在的八千万开发资金,大家有好项目的,可以直接来找我。第三句是,这次我是单枪匹马来,我不想做个光棍司令,因此,我要请求春山县委县政府,给我选拔几个优秀的年轻干部,充实到我的经济改革领导小组里来,当然,我欢迎在座的能自荐。好了,我的话说完了。

关培山的三句话,句句意义深远。

第一句是告诉大家,我老关没事了!谁谁谁怎么样,我老关心里倍儿清。

第二句简直就是对刘启蒙宣战,我老关不但带着政治任务,还带着钱来的。大家有事可以不请示你老刘,直接找我老关就是。

第三句简直就是个诱饵,他要人,他在告诉刘启蒙,老子不是光棍司令,不但要人,还要挖你墙脚!

三句话在我心里滚了几遍,我似乎嗅出了一丝味儿来。

再去看刘启蒙,他黑着脸,像一尊菩萨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341 组织提拔的套路

第一天会议可以用明争暗斗来形容,书记刘启蒙自始至终都是黑着脸,经济领导小组组长关培山倒是满面含春,散会后,逢人必伸手相握,嘴里热情打着招呼。更好看仿佛眼前的这些人,都是久违的故人一般。

一天的会,没有看到邓涵宇和郭伟,这让我的心里一直都在揣然。他们两个同时缺席这么重要的会,不由我浮想联翩。

毛平一直跟在我后面,没心没肺地笑。回到宾馆,看到一院子的人,热热闹闹的,都找着人打招呼,互相呼唤着去外面聚一聚。

辉煌宾馆准备的饭菜没人问津,住在辉煌宾馆的都是乡镇干部,村干部住在其他的招待所里,没有准备饭菜,每人每天发补助十五块钱,让村干部自己解决。

我的农古镇来了镇干部五个,除我之外,镇党委副书记,副镇长,人大主席团负责人,妇联主任,还有一个人,是乡镇企业办的,居然是月白。

毛平吆五喝六的叫他们毛市镇的干部出去吃饭,站在我身边的副镇长就问我说:郁镇长,要不,我们也去外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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