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是个狗贩子

田兰不过和小姑子杨敏争了几句嘴,就被丈夫杨宇叫到新盖起来不久的上屋里,足足骂了有三个钟头。一帮儿女站在尚没有平整好的院子里听着,谁都不敢进去为母亲申辩。

本来没有多大事情的。家里的鸡老爱跑去屋后的一堆柴草上啄食,田兰随便丢了一只破鞋去赶鸡,没想屋后面就出来了杨敏。只是时间上的巧合,就让她受了杨宇几个小时的训骂。

第二年年末,大龄的杨敏也嫁到了别处,好像与一院新屋有着某种因果关系,新屋收拾好了,她也该到走的时间了。其实,杨敏姊妹当中,父亲杨烈最疼的还是杨敏,毕竟她是杨烈的老生胎。杨敏总是摇着杨烈的肩膀,斜着头瞅着,眼睛奇光异彩,好似钻石,声音却有些哀苦,像是一只小狗狗饿了一般,说她要买衣服。杨烈脸花蕾上的露珠就会洒落一地,杨敏的一只手摁在胸口,她怕一不注意那心就会蹦出来。当然,“枯树皮”职工的身份更让杨敏自豪。相亲后没有过三天,“枯树皮”骑着摩托车就将杨敏接走了。杨烈本来就有胃出血的病史,老女儿这样一折腾,气得他又吐了血,在炕上睡了足足有半月。田兰两口子怎么也不会相信身段那样好看的妹妹居然会看上“枯树皮”。

同这个职工身份的男人生活在了一起,起初的一切都是那样新奇。但是没过几天,杨敏的心里就发生了改变。这样的感觉她自己没法控制。她感觉生活没有了很多值得高兴的,有时候很迷茫,她不知道怎样才算是女人。依稀中前夫会从她的记忆深处走来,相比之下,“枯树皮”对她的好要远胜过狗贩子,但她在他这里没有一点点幸福感,也不像和狗贩子在一起生活时那样有归属感。吃饭,游玩,睡觉,这些生活里本就很惬意的事情,突然变得如同给机械手表拧发条一样,成了一种机械的操作规律。任凭“枯树皮”将脸上的一张肉皮变换为怎样的恩爱表情,她都感觉她在这个宇宙中只是一个符号,“枯树皮”整个人连同他那些带着很大激情的表情可以用感叹号来形容,而她,这个二婚的女人,整个就是一个死气沉沉的省略号。

一个黄昏,“枯树皮”带着她在街上的饭馆吃了饭,结婚以来,她和“枯树皮”几乎没有在家里做着吃过一顿饭。从饭馆出来,“枯树皮”习惯地在前台要了两瓶饮料,将一瓶递到杨敏手边。看着带着颜色的饮料,杨敏懒得去接。那我给你拿着,丈夫向她丢了个不可思议的笑容,向服务员要了一只塑料袋装着提上了。矮小的他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来到城市的“边缘公园”。这里没有过山车,没有游乐场,只是有几分宁静,还有树木和青草散发的淡淡味道。他和她在一张条椅上坐了下来,“枯树皮”将提在塑料袋里的两瓶饮料放在了身边,用一只短小有力的臂膀揽住了她,杨敏举双手架开了,你离远一点好吗,烦死了!“枯树皮”有些惊愕,才结婚两个月,自己心肝宝贝似的女人就对他说这样伤人心的话,他向她的身边靠拢了一下,低着头用探究的目光瞅着妻子,刚想开口问什么,杨敏转了一下身子,把“枯树皮”丢在了身后。他咯咯笑着,像个孩子,没有一丝生气的样子。

太阳快要落山了,公园里的光线变得暗淡。杨敏站起来叫丈夫回家,他没有起来,扯着她坐了下来。

几个黄发小伙子口中喷着烟雾,嘻嘻哈哈顺石径由远处朝这里走来。看见百米之外的地方有男女身影,他们打着口哨,吹着烟气,发现新大陆一般。这些小伙子有些不敢相信他们的眼睛,出现在面前这张条椅上的女人,虽谈不上貌美如花,但却有几分诱人,而她身边的男人,的确让他们啧舌。哈哈,现实版的潘金莲和武大郎。这些年轻人发出由衷的感叹。经过杨敏夫妻身边的这些年轻人,身上的穿着不像衣服,简直都是披挂着的甲胄,似乎透过甲胄,刻在他们肌肤上的除了蛇就是魔鬼,或许还有那么一两枝带刺的玫瑰。他们各个的眼神里冒着蓝荧荧的火舌,欲将“枯树皮”烧焦。他们最终发现眼前的“枯树皮”不是他们年龄段仇视的对象,他们和他之间短暂地敌视之后,夹在他们食指和中指之间的香烟头的红光亮了一下,从他们口中喷出的烟气吹得树叶沙沙响。朦胧的暮色中他们才鬼魅般移开了。“枯树皮”早就将两只拳头攥得如同铁锤,想在第一时间出手。杨敏却是吓坏了,拽着丈夫的衣服,生怕他和这帮年轻人大打出手。当这些年轻人离开了,杨敏的身子却软软地瘫在了条椅上。“枯树皮”的眼里藏着蛇芯子一般,尖细的声音骂着,这些碎死狗

和“枯树皮”结婚以来,杨敏第一次有了莫大的不安全感。踏着迷茫的夜色,杨敏感觉她如同一团雾,她自己都分辨不清自己。她想象如果那帮黄毛真的展开攻势,将会是怎样的场面。“枯树皮”会不会将她丢给他们,任那帮黄毛羞辱?或许他会被打得鼻青脸肿,视死如归地保护在她的身边。还是他将会大吼一声,抬双手举起身下的条椅,吓得那帮黄毛屁滚尿流,如鸟兽散。她做着各种揣测,但不论怎样的结局,此刻都没有任何意义。杨敏感觉胸口极度得憋闷,想吐,她下意识地蹲了下去,看见脑袋前面生长着一棵不高不矮的松树,想用手扶着,可伸出手的那一刻,她的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她听见“枯树皮”在焦急地喊她的名字,她虽然在短暂的昏厥之后就清醒过来,但是对“枯树皮”的喊叫,她却不想理睬。她终于摸索着扶在了那棵松树上,她感觉就是面前的这棵松树也远比身边的这个男人强。“枯树皮”的职工身份已经对她没有了诱惑力,因为在那个下雨天,她看到了“枯树皮”的真实工作。

那是一个落雨的上午,她来到“枯树皮”工作的公司。机器的隆隆响声让她不辨东南西北。本来她走到公司门口时,就被门卫拦住了,门卫对着她眉歪眼斜,问她干什么的。她说找××。门卫显得诧异,接着哼哼轻笑了两声,鼻息间像是塞着什么东西。但门卫最后还是让她进了厂区,给她指点了路径,说看见的那只高烟囱下面,××就在那里。她刚扭头跨出了一步,听见身后的门卫发了一声感叹,唉漂亮女人全叫狗×了。她的心像是被人用脚美美蹂了一下,而且是衬在石头上蹂的。她鼻子一酸,一颗泪被雨水冲刷得不见踪迹。杨敏觉得,真正的女人,就是眼角的一滴泪,那颗泪是沁在男人手心里的,晶莹剔透,像是珍珠。而此刻的她,就是混在雨水里的一滴泪,酸不可耐,毫无质感。

杨敏顺着那只高烟囱方向走去,雨水使她的眼睛模糊。就在一刹那,她站住了,双脚像是被地面吸住了,她呆呆地目视着前面不远处,在那里,有一个煤球一样的家伙在动弹。在雨水下,那家伙更像是一只钻在雨水里的黑色的泥鳅。杨敏一眼认出那就是他。对于杨敏的到来,“枯树皮”全然不知。他只钟情于他手里铁锹的快慢,思想着不要让那炉膛里的火因为供煤的不足而火势下降。他在快速动作着手里的铁锹,把铲到铁锹上的煤丢在煤车上。甜饼、牛奶、面包、水饺所有的她喜欢吃的好东西,此刻都从她的心里往出跑。杨敏感觉她的胃肠栓塞着煤炭,以前“枯树皮”趾高气扬带着她吃过的好东西,居然全都是这样一铁锹一铁锹换来的。杨敏深深咽了一口泪,悄然转身顺原路往回走,她的思维下,突然出现了父亲杨烈和老宅的样子,这个雨天,老宅被雨雾罩着,那双归来的紫燕肯定在檐下啄衣,父亲杨烈又在干什么呢?这一切似在眼前,又是那样模糊不清,她不知道是怎样出了工厂大门,怎样跑到家里的。唯一的就是浑身冰冷得可怕,所有衣服全都彻底湿透了,像抽了气的皮一般紧贴着她的身体。

晚上,当“枯树皮”撑着雨伞哼着小调踏进院落,隔着门帘问杨敏打算去哪家饭馆吃什么饭时,杨敏冷冷地笑了一声,那声音穿透了屋顶,与天空的雷声接在一处,在“枯树皮”的脚下打了一个霹雳,你个骗子!“枯树皮”听见屋子里面的媳妇凄厉地骂了他一句。

杨敏不止一次这样提醒自己,丈夫对她很好,虽然他的做法有些可悲。然而,在生活里她内心却总是在承受创伤,有意无意地外界创伤,使她欲哭无泪。家庭在她的脑海里一再破败,一再模糊,她唯一有的信念,就是不要怀上他的孩子,同那狗贩子在一起生活的一样,杨敏总是借助含有壬苯醇醚成分的杀精药物,让丈夫得子的愿望成为虚幻。不论是前夫还是现在对她很好的“枯树皮”,在她内心深处都不是她理想的丈夫,他们不配借助她的身体怀他们的孩子。杨敏抬起头看着在云层里往出挣扎的太阳,那分明就是她现在的心境。

“枯树皮”向来都是粗木头一截,生活里细枝末节的东西他可不会注意的。今天吃了,肚子饱了,他可从来不想第二天的事情,扯着鼾声睡一觉,第二天起来照常干该干的。杨敏在那个下雨的晚上骂他骗子,“枯树皮”笑着问原因,杨敏用不屑的目光瞅着他,骂他恬不知耻,操煤的苦劳力,还说是什么职工。“枯树皮”被杨敏的话逗笑了,他像个孩子一样笑着,我什么时间说过我就是公司职工啊?我就是一拉煤工,相亲的那天我只是说我是个实诚人,要让你过上好日子。你把我当××公司职工看,不是我有问题,而是你自己有问题。“枯树皮”的话说得杨敏再泛不上一句词,她想想那个时间也真是自己太注重职工那个词,生怕别人撂下她而去,草率地和他结了婚。“枯树皮”察觉了自己女人的动机,先前在杨敏面前乐呵呵的态度开始变得急躁。“枯树皮”自言自语,天底下还有这种女人他不想用更多的话去形容杨敏,毕竟她是自己的媳妇。为了留住杨敏的心,“枯树皮”除了出卖苦力赚的钱物外,他选择了赊欠的方式给杨敏买更多好东西。他利用自己的身材和伶俐的口舌,换来生意人对他的信任,肆无忌惮地在很多商铺赊欠东西。和“枯树皮”在一起干活的拉煤工,钱物紧张时也学着“枯树皮”的样子去外面赊账,大多都无功而返。

你咋就能赊上啊?一起的问“枯树皮”。

本事呗!能说能骗就是本事!“枯树皮”咧着嘴,像是一头吃了兴奋剂的丑陋小狮子。

的确是本事呀,人还就相信你这种人。对方给“枯树皮”竖着大拇指。

哈哈哈哈——“枯树皮”扬起脖子,笑声钻进了云彩里。

谁都不会相信,我花在杨敏身上的钱要好几万呢。几万元是什么概念?这是“枯树皮”从大狱里出来后对人们说的。“枯树皮”说,我是为了留住家而毁了我自己。起初,在街上的店铺赊东西,谁给你赊啊,全凭我的一张嘴,说赊一千还一千多,只是当下有些紧张,不然根本求不到你头上。后来那些利欲熏心的商贩被我打动了,赊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赊的东西太多了,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赊,我觉得就是取的另一种叫法。欠别人的东西过多,也就不想着还了,俗话说虱多不痒。那一天派出所的来到家里,我根本就不知道是来铐我的。为了杨敏,现在想想,倒也值,可就是她没有给我留下一男半女。“枯树皮”说着,眼角里挂下亮闪闪的泪光,像是透明的灯芯。

“枯树皮”因为涉嫌诈骗被铐进了大狱,杨敏收拾了衣物也回了娘家,她踏进老宅的院落,杨树姊妹听见姑姑来了,都跑出来迎接。看着侄子侄女个个枪杆子一样立在她的面前,像是戳在她的心上。就在这个瞬间,她涌上一种说不出来的惆怅,她感觉老宅已不是以前的样子了。

田兰看着妹妹心里疼,眼里满是泪花闪烁。和杨宇商量之后,在老宅里给杨敏腾出了一间屋子,收拾一番,让妹妹住下了。杨烈成天锁着双眉,眉心里聚集了心上所有的烦恼与不快。头上的白发像是霜一样覆盖着头顶,用他自己的话说,他的头全是为杨敏的事情操白了的。出出进进瞅着杨敏住着的屋子,杨烈的叹息声总是如同划过空间的雁鸣,悲怆凄凉。杨敏每天都会陪着父亲坐坐,每天也总是在不愉快和父亲的责骂声里回到属于她的屋子。

杨敏在这个时过境迁的环境里,没过几天就得到了一家人的认可,杨树兄妹看着姑姑住下了,多音有些凄惨。浅灰色衬衫的男的拍了一把白胖男的肩膀,他说,说真的,你不能这样浑浑噩噩下去了,你不仅害了你自己,你还连累了人家,说话的同时看了杨敏一眼。我知道,她在你生活里担当的角色是什么,保姆,仅此而已,你说呢?白胖男听罢浅灰色衬衫男的话,苦涩地笑了一下。浅灰色衬衫男接着说,我们今天这场聚会,是为你的事情专门设的,作为同学,我们有责任帮助你,但是,我们的帮助从今天这场聚会后,不会再有。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你去昆哥那里,我们都认为在广州你会复活起来。浅灰色衬衫男说着,顺咖啡色短袖男方向抬了一下手。白胖男号叫了一声,看得出他快要崩溃。想想,他在北京虽然住在地下停车场的小出租屋里,但是,好些年来,都是借助当年大学一起的这些同学的帮助才得以生活到现在,当然,他们现今都已成为全国各地响当当的有知名度的人物。如果没有了他们的帮助,他早已经像个断奶的婴儿一样“死”掉了。他们帮他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他们不愿看见他因为贫困潦倒从这个世界消失,他们想让他重新站立起来,阳光地生活在这个社会里。白胖男复又想起他当年在大学的那次过激行为,如果那次他稍微理智一点,如今坐在同学当中的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他。想到这里,被酒精激烫的泪水又一次在白胖男的鼻洼滑落。白胖男终究鼓足勇气点了点头,左手握住右手举拳向大家说了一句,好的,谢谢你们。

宴散,白胖男的同学没有让白胖男和杨敏再回地下停车场,自是给他们二人订了宾馆住下了。呼吸着不同于出租屋里的空气,杨敏清醒万分,在聚会宴上,她通过白胖男几位同学的嘴巴才真正知道了白胖男的处境,她才明白白胖男所说的他有的是钱,原来那钱全都是同学们给他的帮助。他将会在几天之后和他的同学一起去广州,而她,又将会怎样呢?白胖男说他会带着她去广州发展,给她一个属于她的生活。但是,她哪儿都不想去,她想回老宅,看哥杨宇和嫂子田兰的微笑,听侄子杨树他们喊她姑姑,那些东西让她感觉很踏实很安静,还有狗贩子、“枯树皮”,他们都是那样真切!白胖男早已扯着被酒精麻醉的鼾声呼呼入睡,杨敏躺在床上,仰看着床头上面的壁灯,她没有感觉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更没有听到旁边的扯鼾声。她像是躺在家乡的野外,阵阵草香扑鼻,那些紫色的、蓝色的、橙色的、红色的花在她的眼前摇曳,那些可爱的小蜜蜂嗡嗡穿梭于花叶间,她看到了人间最美丽的景致。

一星期后,在白胖男的照顾下,杨敏回到了家乡,山野河川,景致甚佳。庄稼生长,鸟声清脆,微风荡漾。在村口,杨敏让白胖男驻足,她没有让他一同进入老宅。她要给老宅里的哥和嫂子还有侄子们一个惊喜,当然不是她的到来,而是她从梦里走了回来。杨敏挥手向白胖男告别,祝福他在广州好好发展。白胖男点了点头,眼睛里充盈着泪花,如果不是杨敏,或许他依然还会在那间发散着霉味的出租屋里呆很长时间。杨敏向村里的每个人打着招呼,村里人瞧着从北京回来的杨烈的小女儿,像是发现了宝物一般,他们的笑让杨敏感觉整个身子都在融化。当杨敏走到老宅的位置上时,却没有看到魂牵梦绕的老宅,立在她眼前的是一院崭新的农家房舍,从里面透出勃勃生机。她正欲上前敲门,门却已经开了,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嫂子田兰,田兰说,我们这几天一直在等你呢,知道你会回来的,真的就来了!他爸,妹子真的回来了!田兰扭头向屋内喊着。宽敞豁亮的北面房间里走出来一个人,停在了铝合金门窗装的阳台上,杨敏禁不住喊了一声,哥,我回来了,你头发咋也白了?杨宇从阳台上迈步走了下来,拉着杨敏的手,看着她,他感觉妹子还是小时候同他在山上一起挖土拨鼠时的样子。回来好呀,家里真的想你了。老宅怎么全没了,什么时候新盖的这样漂亮的房子?杨敏惊异地瞅着杨宇的眼,像是要从那里面找到答案。一旁的田兰说,都是因为你的那间屋子檐角坍塌,杨树看着心里不踏实,最后叫了台铲车连整座庄院都推掉了,新盖了这一院新房子啊。杨敏莞尔一笑,她的心里其实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老宅这样快就消失了,她不知道它在她心里还会保留多久。

在家里待了半月天气,杨敏说她该回去 了,杨宇一家自是有些不舍,杨宇最后让杨树送姑姑到银川车站。路上,她向杨树问起“枯树皮”,杨树说几年来,“枯树皮”所包揽的焊接楼体外墙钢架和挂石材工程发展得已经小有成绩,但一直没有结婚。说到此处,杨树盯着姑姑的眼,纳闷姑姑怎么突然记起了他?杨敏说她只是随便问问。最后,她还是将白胖男和她的事情告诉了杨树,她说,其实当年“枯树皮”是被她逼着和她办理离婚手续的,她对不起“枯树皮”。

杨敏没有去车站,她来到银川后在杨树的帮助下找了一份属于自己的活儿,她说她会很好地生活下去。距离她干活的百米之外的建筑工地上,“枯树皮”的挂石材工作队正在紧锣密鼓地忙活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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