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老头添的喷水

孙昊颀长的身子从容地走进厨房，拉开其中一张白色的座椅坐了下来，修长的腿优雅的交叠，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浅淡弧度，骨子里散发出天生的贵族气息。

「这样好吗？把芙洛小妹一个人丢在客厅。」接过递来的餐具，他低声笑问。

江以默淡漠地瞥了他一眼，在他对面的位置座落，漫不经心地夹起一綑面条，「你告诉她什麽了？」

「想说的就说罗。」孙昊耸耸肩，吃了一口面之後才又开口。「毕竟我一向就是个多嘴又聒噪的人，你应该习惯了才是。」

低沉地喟叹了声，他大概猜得到刚才他进门时芙洛为什麽会对他语带不善了。

她肯定不是很高兴他在没经过她的同意之前就擅自把她的事情告诉其他人，毕竟这种事情听在一般人耳里跟天方夜谭没什麽两样，尤其主角是她，她肯定难受。

孙昊那张好似永远停不下的嘴再度开启，「还有，不是我在说你，你真是太不贴心了，怎麽可以……」口中有些滚烫的面条灼痛了他的舌头，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勉强咽下喉。「怎麽可以让一个小女生穿着女人的衣服？这样胸部的发育会变形的你不知道吗？你想毁了过去的你的女朋友吗？虽然你看起来不太像是会在意这种是的男……」

一颗滚烫的馄饨塞进他嘴里。

感谢上苍，他的耳朵终於可以稍微清静几分钟了。

艰难地吞下那颗可能会烫伤他的鲜美馄饨，孙昊看着眼前脸色铁青的男人，不怕死的又笑出声。

「我说，看你这张脸，该不会是误会我对她做了什麽吧？」

锐利的眼眸扫过他诡谲的笑容，筷子上已经有第二颗馄饨预备了。

孙昊见状连忙双手高举投降，「得了、得了……当我没说。」

他可不希望他这趟回台湾短短一天就赔上了自己的舌头，到时候不只是舌灿莲花的功力使不出来这样简单而已。

沉默了一会，江以默沉重喟叹，坐在他对面的孙昊却一改方才玩闹的态度，稍为板起正经的脸孔，不过比起江以默的凝重还是略输了些。

「大概要多久你才可以查出原因？」他压低音量，不希望在客厅的芙洛听见。

她一心着急得想要回到过去，要是孙昊口中也没有好消息的话，她肯定会很失望的。

「这种状况我也是第一次碰到，少说也要几个星期吧。」他扯了扯唇，有几分话就说几分话。

得到这个答案，虽然早在预料之中，他还是不免叹息。

「我真的很高兴你这麽看重我，不过说真的，」孙昊起身拿起只剩下汤底的碗往洗手槽走去，转开水龙头让不断倾泄的水声减低他的声音，然後转过头看向餐桌旁的好友。「我只能尽力而为，所以不要抱太大的期望。」

江以默明白的颔首，迈步走近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谢了。」

「用不着客气。」性感的唇扯开了算计的弧度，朝他挑了挑眉，「反正我在台湾的一切花费都会算在你的谘询费上的，谁也不欠谁。」

早知道孙昊心底打着什麽样的算盘，有求於他的江以默只是无奈地认栽，然後在他还没解开袖扣的时候便接手洗碗盘的工作。

「也对，我是客人，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你比较好。」孙昊抿唇一笑，转身往客厅走去。「我去找芙洛小妹聊天罗。」

闻言，江以默只是无奈地在心底喟叹了声，任由他去。

梁芙洛不知道何时从落地窗附近的沙发换到了离厨房比较近的那端，在听见孙昊那句话之後连忙将侧着偷听的身子坐正，快速地拿起遥控器佯装无聊地转台。

早已经见识过各式各样不同性格女人的孙昊，当然不会这麽轻易的就被那小儿科般的演技给呼弄，只是他也没打算坏心当场拆垮她的台。

修长的腿不选其他位置，偏偏选在她身旁坐落，薄唇在她耳边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芙洛小妹，看不出来你童心未泯，特别喜欢看卡通呢！」

戏谑嘲弄的言语传进耳里，梁芙洛娇小的身躯一颤，整个人僵直在沙发上，慌张的眼眸瞪得老大，连呼吸都停住了。

「呵，我喜欢你这个反应，美国的女孩子没一个像你这样生涩。」他继续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鼻息直扑在她颈肩，让她敏感的身子顿时一阵燥热。

「孙昊，你的车子已经在楼下了。」江以默低沉的嗓音忽地传来，打破了他们之间暧昧旖旎的氛围。

「啧，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老爱破坏我的好事。」孙昊不大情愿地起身走向玄关，弯下身正准备穿鞋时，肩胛上猛地传来一股强大的握力，用不着抬头他也知道是谁。

「别发这麽大的醋劲好吗？我说过我对发育不完全的小朋友没兴趣。」他好整以暇地穿好鞋，然後挺起身子拍了拍眼前紧绷下颚的男人。「放轻松点，嗯？」

江以默瞅着他含笑的眼眸，手掌的力度稍微减弱了些。

「放心吧，朋友妻不可戏，这点道德良知我还是有的。」朝他眨了眨眼，他偏过头看向沙发上仍发怔的女孩轻笑，「改天见了，芙洛小妹。」

潇洒的转身，挥手离开。

江以默无奈的喟叹了身，关上门之後旋回客厅，眼角瞥见了她脸上的潮红之後目光倏地一凛。

芙洛对孙昊……

用力晃了下脑，甩去这可笑的想法。

他开口，「他只是闹着你玩的，别放在心上。」选择在离她有些距离的沙发上坐下。

「嗯……」她嗫嚅地应了声，显然还没回过神。

见她魂不守舍的模样江以默心一拧，胸口顿时有些闷痛，却还是勉强扯开唇，「你下午打来，有什麽事吗？」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没什麽……」他的问题让她稍稍地回神，下意识地低下微微泛红的脸蛋，不希望被他看见，却不晓得他刚才已经看得一清二楚了。

「芙洛？」她的逃避无疑的像是一把厚重的铁鎚，狠狠地撞击他曾经瓦解过的心墙。

梁芙洛做了几次吐纳调整好呼息之後，从前方的矮桌下抽出那叠他今天中午带来的资料，有些怒意地摆到他面前。

「你找了一堆没营养的穿越小说给我就算了，每一个的结局都烂到透顶！不是穿越的女主角被留在古代，就是古代的男主角灵魂附身在女主角现代的好朋友身上，这种想也知道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半点参考价值都没有！」

骂归骂，她原本夹枪带棍的语气却因为孙昊方才暧昧的举动而减弱了不少。

可恶！她本来打算要好好跟他吵一架的！

原本就微微泛红的双颊因为升起的怒气而更加艳红，她双手环胸、气势十足地瞪向眼前的男人，却意外发现那好看的轮廓上染上了一抹阴郁。

「对不起。」他启唇，目光停留在桌面上有着满满皱摺的纸堆上。

「……」他的道歉出乎她意料之外，梁芙洛顿时答不上话。

她的沉默又一次狠狠地刺上他心头。

江以默努力地撑起嘴角，好让自己的语调不那麽死沉，「我知道你很想回去，我会叫孙昊快点想出办法的，这段时间……就委屈你继续待着了。」抬头，给了一抹让她放心的微笑。

他嘴边的苦涩让她心一抽，原本剑拔弩张的气势不在，只能杏眼圆瞪愣看着他。

误会了她眼底的诧异，江以默有些难堪地敛下眸，「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起身拿起搁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往门口走去。

「等、等一下！」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梁芙洛回过神，连忙转身喊住他。

「还有什麽事需要我帮忙吗？」

「……」咬着唇，她答不出半句话。

他询问的口吻变得好客气，跟之前的毫无保留相差甚大，这样的改变让梁芙洛感受到前所未有的不安。

穿好了皮鞋，他再次望向沉默的她道：「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变态大叔！」情急之下她慌张地脱口而出。

江以默一愣，高大的身躯背对着她僵直在玄关不前。

她还是叫他变态大叔……

她不是他的芙洛……

有些沉痛地闭了闭眼，他有些艰困地想要启唇，却发现她已经穿上鞋子来到他身边，小手轻轻扯住他西装外套的一角。

「那个……」

「嗯？」他低下眸，目光紧锁着她。

「你可以……陪我去买一些衣服吗？」她低下头，有些难以启齿地开口。

听见她的要求，他深沉的目光逐渐转柔。

头顶上没有传来任何答覆，梁芙洛顿时有些紧张。

「如果你很忙的话就……」

「走吧。」他打断她，然後开门。

有些讶异地抬头看向他了一眼，而他以一抹肯定的眼神回覆。

-

这是她第二次坐上江以默的车，在夜晚。

他的车子里没有真皮座椅的那种味道，而是一股淡淡的清香，她分辨不出来那是什麽，也许是古龙水的味道，但她没什麽研究。

後座上摆满了刚才他们在百货公司得手的战利品，其中绝大部分都是被店员强迫推销而买下的，她告诉过他其实根本用不着买这麽多衣服，她又不是要去参加什麽时尚走秀，但他这个出钱的大爷活像是手中的信用卡没有半点上限似的拼命狂刷，搞到最後她也懒得帮他省钱了。

「等一下！」车子驶过下个街口，她却突然轻喊。

「怎麽了？」江以默转头看了她一眼。

「停车。」她没有解释，只是迳自命令。

江以默虽然疑惑，却仍是听话地将车子停靠在路边。

「卡给我。」梁芙洛很是自然地伸出手。

「你要做什麽？」他没有遵照她的话。

「卡给我就对了！」她有些烦躁地低吼，微弱的灯光遮掩了脸颊上意义不明的绯红。

「不要。」他冷声拒绝，右手俐落地打档，却在下一秒被她紧紧抓住。

「芙洛？」江以默困惑地看着副驾驶座上的女孩，昏暗的光线里她的轮廓非常模糊。

两双眼在半空中对峙了许久，梁芙洛最後还是沉不住气，羞赧地喊出声：「我要去买内衣啦！」

闻言，江以默愣了一眼，然後低笑出声。

「笑屁啊！」眼神凶狠地瞪向一旁的男人，她鼓起双颊羞恼地坐回座椅上。

见她如孩子般生气的模样，江以默微微勾起嘴角，解开了安全带，「走吧。」

「去哪？」她没好气地问。

「你不是要买内衣吗？我陪你去。」替她按下了安全带的按钮，他偏过头看向她，挑起半边眉。

「你陪我去干嘛啊？」他的话吓得她忍不住惊叫。

有别於她惊吓过度的模样，他则是一派轻松，表情自然得像是没有半点疙瘩，「反正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叙述的口吻更是平淡。

他这番话让她不由得愣怔，回过神时他已经绕过车头来到右侧替她开门了。

下了车，路边的灯光照亮了他棱角分明的轮廓，梁芙洛微微仰首看向他，「你陪过十年後的我买内衣喔？」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嗯。」他轻轻点头，在瞥见她微微泛红的双颊之後抿唇一笑。「这种事情没什麽大不了的，我的贴身衣物也都是芙洛替我打理的。」

「走吧。」不等她反应，他便往对街的商店走去。

被丢在後头的梁芙洛一愣，连忙跟上他的脚步，小脸因为他刚才那句话而发烫着。

他刚刚那句话的意思也太暧昧了点……

十年之後的她跟他到底进展到哪里了啊……

在心底哀嚎了声，她低着头跟着他高大的身影进入了女性内衣的专卖店。

因为时间已经有点晚的关系，店里除了他们两个以外没有其他的客人，柜台内的店员一见到他们进入便热情的上前打招呼，然後尾随在他们身侧不断叽叽喳喳地介绍着各种款式的内衣。

她一个女孩子听着店员详细介绍听得都脸红了，江以默的表情却始终那样处之泰然，俨然把内衣店当成便利商店，认真地研究起标签上的价码。

「小姐，您决定要买什麽类型的内衣了吗？」在一一介绍各种内衣的特色之後，女店员露出最专业的微笑，礼貌询问。

「呃……」她一脸困窘，目光不断瞪向身旁的男人。

她买内衣，他一直跟着她是要做什麽？

「小姐还是学生吧？要不要试试看这个款式呢？许多高中学生都还蛮喜欢的哦！」女店员一眼看穿她心底没有任何主意，於是开始热心推荐。

店员一边拎来一件充满设计感的桃红色内衣一边解说：「这是日本款式的内衣，属於前扣式的，有许多女孩子都很喜欢前面的蝴蝶结呢！要不要试穿看看？」

梁芙洛连忙摇头，双颊更加艳红。

「那麽这一件呢？天空蓝是现在很流行的颜色哦！小姐的肤色比较偏白，很适合这种色调。」

她还没来不及拒绝，对方却已经捕捉到一旁的男人眼中的赞赏，推销的笑容更加灿烂。「这一位是小姐的男朋友吗？」

「不是！」闻言，她慌张地快口否认。

「我是她哥哥。」江以默不动声色接话，说了个漂亮的谎。

「咦？」女店员有些诧异地低叫了声，笑容里顿时参杂了几丝尴尬。「原、原来是哥哥啊……」内心忍不住咕哝：这年头，还有哥哥会陪妹妹买内衣吗？

「有问题吗？」薄唇微启，他眼神森冷地扫向她因尴尬而轻搐的嘴角。

「没有！当然没有！」女店员被他的眼神吓得立正站好，悬在额角的冷汗滑落。

察觉身旁的女孩脸色羞赧困窘，他轻声道，「你慢慢看吧，挑好了再打给我。」然後往门口走去。

「变……」惊觉自己喊错，她连忙改口。「哥！你要去哪？」

「随便晃晃。」他回过头给了她一抹放心的微笑。「慢慢挑，不急。」

江以默离开之後，店里突然短暂的一阵死寂，几分钟过後，那被吓呆了的女店员才终於回过神，嘴边再度挂上专业的灿烂笑容，开始强力推销。

让她羞窘的原因终於排除，梁芙洛这才有心情去注意她手中内衣款式以及她口中滔滔不绝的详细介绍。

「……」

脑海里突然闪过他刚才离去之前的微笑，心蓦地一暖。

他是故意的吧，知道有他在她会不好意思，所以才刻意说要出去的。

还有说他是她哥哥的谎……她那样直接否认，他肯定不好受，却为了她硬是说了那样会让自己受伤的话。

江以默……像他这样贴心的男人，她究竟何其有幸能够在未来遇到他？

半个小时之後，她一通电话打去，说要出去随便晃晃的江以默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回到店里，走进门时他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便从皮夹中抽出卡片交给柜台的店员结帐。

当她正准备接过店员递来的提袋时，他就很顺手的一把拎过，然後低说了声「走吧」便走了出去。

跟在他身旁，梁芙洛好几次都试着想要从他手中拿走提袋，却总在快要到手的前一秒被他不着痕迹地避开，试了几次都徒劳，她顿时有些羞恼。

「你不觉得这种东西让我拿比较好吗？」她停下脚步，昂首瞪向他。

他不以为然地皱了下眉，然後把手中未拆封的饮料塞进她好像很闲的手里。

「你拿这个就好。」

「江以默！」她恼怒低吼，压根儿忘了眼前的男人可是足足比她大十一岁。

走在前头的江以默猛地停下脚步，瞠大黑眸里闪过一丝惊喜。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是芙洛第一次开口喊他的名字，不是变态大叔，而是喊他江以默……

尽管情绪有些复杂，他转过身，表情却没什麽变化。

望着她几秒，他才开口，「到底为什麽这麽坚持要自己拿？」

「你不觉得你一个大男人拿着女孩子的内衣很奇怪吗？」她不耐地翻了个白眼，觉得他根本在问废话。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里头装的是你的内衣？」他口吻平稳，丝毫不以为意。「再说，就算别人知道又怎麽样？」

「你不觉得丢脸吗？」她没好气地低吼，他的回答让她恼怒。

他不觉得丢脸不代表她不会！她一个女孩子走在他身旁，他手上又拿着内衣专店的纸袋，任何一个头脑没坏的人都会怀疑他们的关系不单纯好不好！

「有什麽好丢脸的？我不偷不抢，只是替我的女朋友提几个袋子，这样有什麽好丢脸的？」他反驳的口吻依旧平淡，浓密的眉却蹙起几丝不悦。

「我又不是你的女朋友！」梁芙洛气得失控咆啸出声，街道上原本熙来攘往的路人纷纷停下脚步看着他们。

「……」

话才脱口而出没几秒，她就後悔了。

愤怒的双眼刹那间所有戾气全失，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接着出现的是他紧绷不已的下颚。

他生气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开口想要解释，声音却沙哑细小到被议论纷纷的人群掩盖。

所有人都看着他们。

江以默僵住的表情只持续了几秒钟，他很快别过眼，嘴角轻扯。

「……走吧。」

转过身，他看似从容继续迈开脚步往对街走去，背影却是狼狈的无以复加。

梁芙(出租屋里的故事)洛失神地愣忡，在他转身的下一秒快步追了上去。

她完了……真的完了！

「江以默……」看着他把手中的纸袋放进後座然後关上车门，她怯懦地开口。

他背对着她，昏暗的灯光下，她看不清楚此刻他脸上究竟是怎麽样的表情，可她却从那隐约的轮廓中看见了不同以往的冷硬。

半晌，他忽然开口，「别这样喊我，我可是跟你差了十一岁，够当你叔叔了。」口吻里有着讽刺的笑声。

侧身拉开了驾驶座的车门，长腿一跨便坐进里头，关上车门系上安全带，他的举止自然得像是什麽事也没发生过，可他嘴边若有似无的上扬却明白的告诉她——他很受伤。

他明明这麽难过，却刻意笑着，像是在惩罚她刚才的心狠手辣那般，笑得让她揪心。

车窗缓缓降下，他没有看她，只是淡淡地道：「不上车吗？」

「江以默……」她站在原地，没有勇气踏出脚步，声音更是极度颤抖着。

「这样连名带姓的叫我很没有礼貌哦——」他转过头，深邃的黑眸看不出任何情绪，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嘲弄：「芙洛小妹。」

「……」

他森冷却带着嘲弄的口吻让梁芙洛狠狠倒抽了一口气。

眼眶蓦地一热，她难堪地别过头，不想让他看见就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

他是故意的，他是故意这样叫她的……

她所有的举动他都看得一清二楚，却选择视若无睹地转回头，从容地发动引擎，「不上车的话就自己走回去吧。」压下手煞车、俐落地换档、轻轻踩下油门，下一秒，黑色的房车如同迅猛的黑豹般疾骋而去。

没有绑起的黑发被那阵狂风吹乱，昏黄的灯光下，只剩下影子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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