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的救赎

  

  酷热的八月,太阳如不知疲惫的烧炉工,不断地往烈焰中添加一块块黑熏熏的煤块,一道道炙热的阳光,仿佛马力强劲的吸尘器,从任何被它照射的物体上吸收全部的水分,无论是植物还是动物。
  
  李枫呆在杂乱的宿舍里,脱得只剩下一条三角裤,躺在被汗沁透而变得粘稠不堪的凉席上,手里拿着一本空白的笔记本,不停地扇着风,愤恨地说道:这该死的鬼天气,都快热成球了。
  
  李枫微眯着双眼,扫视了一圈宿舍,舍友们已经走尽,只留下翻卷成肉卷的被褥,整个宿舍楼半个鸟人都不见,打个球都找不到人,真是无聊到爆。李枫想着想着,开始生起了自己的闷气,真不该留下来打什么暑假工,如果早早走了,这会也许正在家吃香的喝辣的,唉,真是苦逼的人生!
  
  李枫回想前些天找兼职,又碰了一鼻子灰,觉得特别恼火和郁闷,麦当劳的兼职真可谓残忍,做汉堡包,做一个五毛钱,一天做一百个才五十块,一天到晚跟木头一样杵在那里,脚都站疼了;还有那该死的打字员,打一万字才五十块,发现错别字还得扣钱,这是什么世道;更别说洗碗工、服务员、保安了,被人当奴隶使,挣个钱真是不易,李枫越想越气,这么点工资光吃个饭就没了,理想和现实咋差那么多呢?还想等室友回来显摆一下,现在全泡汤了。
  
  李枫想着想着,翻了个身,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灰突突的天花板,寻思着辞掉洗碗工后,已经在宿舍躺了整整三天了,再这么下去非得发霉不可,望着外面该死的烈日,什么激情都没有了,眼看就要开学,而手头赚的钱一分没攒下,还倒贴了几千块钱,真是郁闷。
  
  李枫在床上辗转反侧,热得实在睡不着,汗水顺着细密的毛孔,哗啦啦地往外流,李枫实在忍受不住,翻身下床,拿着洗漱用品,出了宿舍,前往澡堂冲凉。
  
  李枫来到洗澡隔间,迅捷地脱掉了内裤,拧开开关,顿时一股凉爽的清泉从头顶一路向下直奔脚底,瞬间炎热与汗水被一扫而空,仿佛整个人浸泡在舒畅的湖水里,接着李枫微微捏动加热开关,凉水渐渐由冷转热,转热的还有李枫燥热的肉体,紧接着一些邪恶的画面跳进了李枫渴望的脑海,李枫用毛巾裹着腰部,蹑手蹑脚地跑回宿舍,拿回了躺在床上的手机,回到洗澡隔间再微微调小水流,顿时细微的恩恩啊啊的女人娇喘声,响彻在洗澡隔间里,伴着水声,伴着热雾,有种迷幻的错觉,李枫跟着女人的喘息,颤动着身子,随着热流的奔腾而出,李枫感觉整个人身体和心灵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但快感过后,随之而来的是沉沉的负罪感,李枫隐隐地谴责自己这持续了几年的罪恶行为,觉得自己的心灵已不再纯洁。
  
  李枫擦干了附着在小麦色皮肤上的水珠,穿上洁白的CK内裤,就飘飘然地回到了宿舍,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黑漆漆的,似乎整个楼层就自己一个活人。
  
  李枫放好毛巾,来到写字台,点开笔记本电脑开关,登陆赶集网,搜索着最近的兼职,看到一则地产公司发传单的兼职,每天50元,早上八点到晚上六点,午餐免费,李枫想想也不能总呆在宿舍,就拨通了报名电话,电话里传来了一个甜美但带着浓重东北口音的声音,她给了李枫负责人的联系电话,告诉他明天八点在人民路口集合,如果找不到负责人就拨通这则电话,李枫连忙说好,挂断电话,李枫长嘘一口气,随即打开网游开始如火如荼地玩起来,一直玩到月明星稀时,才翻身上床睡觉,竟然忘了一天都没进食。
  
  第二天一大早,闹钟就叮铃咣啷地响了,李枫急急忙忙穿戴妥当,就奔下了宿舍,买了几个热包子,就往目的地赶,坐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的公交车,终于来到了人民路口,路口站着一个留着寸头身材消瘦的年轻人,李枫问道是不是小王,他说是,李枫说我是来做兼职的,他说你先到里面等一下,还有一个人要来,李枫来到一个招待处的大厅里坐下,玩起了手机。
  
  不一会,迎面走来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穿着一身粉色的长衫和一条蓝白的牛仔裤,扎着一条弯弯的马尾,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样子并非让人惊艳却很清新。她望望他,他看看她,李枫说:你也是发传单的,她说:是的,李枫哦了一声,他们就互相攀谈起来,原来她是XX大学(XX大学是C省排行第一的重本)的大一新生,名叫若兰,想趁着暑假的空余时间,做几个兼职,挣点外快,给闺蜜买件生日礼物,她边说边眨着那双清澈的毛眼睛,李枫的心弦也跟着一颤一颤地。
  
  过了差不多十五分钟,小王抱着一垒传单过来,给我们俩一人一大包,李枫估计得有二十多斤,望着若兰娇小的身板,李枫怜香惜玉的情愫油然而生,李枫绅士地说道:我帮你拿吧,若兰道:不用了,我能行,我是来锻炼自己的,不是来享福的,李枫望着她那倔强的小脸,暗自发笑。
  
  李枫和若兰跟着小王来到了C市的商业区,这里高楼林立,人声鼎沸,车水马龙,李枫和若兰分别站在步行街的两边,开始发放厚厚的传单,而在他们中间奔走着如流水般的人群,刚开始发时,李枫还比较有耐心,但被一次次拒绝后,李枫开始变得烦躁起来,加之气温一点点升高,李枫的整个后背都被汗水沁透,望着一张张冷漠的脸,李枫开始憎恨这份工作,然后托着传单的手,渐渐变得酸痛,站立了一上午的小腿,也像注入了一剂酸醋似的,变得软绵绵的,这让李枫真想放弃,就在这时李枫望了望对面的若兰,她娇小的身板摇曳在热浪中,面带笑容地发放每一份传单,就像一朵美丽的荷花,粉嘟嘟的,特别清新可爱,而且李枫还发现一个特别的现象,就是若兰的成功率很高,几乎每一份传单都有人接,顿时欣赏和惊讶交织在一起,一股暖融融的情愫,涌上了李枫的心尖。
  
  中午休息时,小王把我们归拢到一块,小王连连称赞若兰,说她发传单发得极快极多,是李枫的两倍,然后小王还传授给他们一些发传单的技巧,比如要注视每一个受众的眼睛,发出去一份后,后面的要紧接着发,这样会让人有种错觉,就是别人拿了我也要拿的冲动,除此之外掉在地方的传单要及时收回,不然地上的传单会越来越多等等,听了小王的一席话,李枫受益匪浅,望着若兰小口地啃着面包,李枫也受益匪浅。
  
  下午和上午类似,只是脚更加酸痛,李枫用上小王教授的方法,果然成功率大大增加,当他累时,他就望望若兰,顿时疲惫感全效,又紧张地投入到疲累的工作中,他似乎开始和若兰暗中较劲,他实在不想输给这个文弱的女孩,他想充分地表现自己的男子气概,所以他干得特别卖力,等到下班时间,李枫已经忘记了他已经在街上整整站立了三个多小时。
  
  拿着一张崭新的50元人民币,李枫和若兰都分外开心,若兰抬头望了望李枫,露出一抹迷人的笑意,李枫望着她,五味杂陈。
  
  渐渐地夜幕开始降临,他们一起挤进了一辆拥挤的公交车,并肩站立着,顺着公交车的扭动而有节奏的前后摆动,他们聊了很多,有学习上的,也有感情上的,以及遥远的梦想和未知的远方,望着她一汪清澈的眼眸,李枫知道他己经醉了。
  
  第二天,李枫拨通了若兰留给他的电话,说想去参观她的学校,当然手里还捧着一束五彩斑斓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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