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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浪漫(最后的浪漫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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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阿曼的时候,她18岁。

那年九月,我刚好调入青原中学教书。由于正赶上校舍修建,校内教师住宿较为拥挤,也没有闲置的空房安排我们暂住。学校在无奈的情况下,只好出面向隔壁的镇粮所替我们借宿。

就是在入住粮所的那天晚上,我认识的阿曼。

最后的浪漫

阿曼个儿不高,却长得婀娜窈窕,秀发飘逸,说话时一脸灿烂的笑容。偶尔生起气来,嘴角微微翘起,略有些愠恼,令人有些心惊,是典型的袖珍美女。

青原是西部地区的名镇,早在改革春风吹遍全国的八十年代初,就成为了享誉全省的“亿元镇”。这里民风淳朴,多慧心匠人,公路四通八达,市场经济较为活跃。

我至今依然还记得初见阿曼时的情景。当晚,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在青原镇电影院散场后,我独自一人漫步回粮所。电影院离学校不远,大概有500米路的样子,都是清一色的沥青路面,平坦且宽绰。

夜幕降临的时候,田间地头静谧而柔和,空气中多了些透明和空灵。有月的晚上,周围灯光涌动,四处是清彻的人声;即使无月,在四围灯光的烘托下,一个人独行,亦不觉得孤单。一个人漫步其间,不失为一种快意享受,既可以呼吸自由的空气,又可以感受清风拂面的温柔,更为重要的是在无人聒噪的夜晚,可以坦然地梳理情绪,放任心愫,感受人与天地相合为一的美丽青春。

我拖着软软的懒步,一任心情如我,浅尝孓然,只有嘴角随风飞坠的烟灰,读懂了我的孤独,灼烧着我的落寞。

一个人漫步夜色中,想明白了很多事,也抛却了许多人,脚步也似乎变得轻快起来。只是梅子,想到梅子,我心不由为之一紧,就有一份酸楚自胸口翻涌上来,恍惚能听到自己哭泣的声音。

呵,梅子这时候会想什么呢?我仿佛听到了自己苦涩而酸楚的声音。

回到粮所,正打算开门进去的时候,远远传来一阵切切私语,不时夹杂着小女孩银铃般的笑声。

女孩说话的声音虽然有些发嗲,却十分的悦耳。就在我愣神的当儿,那女孩已拽着一位年逾四十的矮个子男性公民欢快地顺着我的目光朝粮所走来。

我的心不由的一颤:这女孩是谁?难道她也住在粮所吗?疲惫的身心不容我作出更多的思考,那女孩已带着一阵撩人的香挤到了我的身前,却不看我,麻利地掏出钥匙开起锁来。

多么熟悉而久违的女儿香呵,仿佛来自遥远的天外。

那锁有些沉而且年代久远,不大好开。女孩鼓捣摆弄了小半天也没能打开。我赶紧凑上前去,女孩收手不及,纤细娇柔的小手就不经意中被逮了正着。

一股暖流,一缕暗香触电般瞬间在我血管里乱蹿,沁入心脾。

我一阵慌乱,连忙松开手来,任由眼前阳光般灿烂的女孩从手中飘逸而轻盈地逃开。

第二次见到阿曼的时候,才知道她是粮所职工武鸣的小女儿,今年刚上完高中,因成绩不大好,没能升学,只好暂时呆在粮所里陪伴父亲,照顾父亲。

那一学年,和我一起暂住粮所的张华、区伟的教学任务都不大重,感觉总有很多的闲暇时间,又加之简单、直率的阿曼也一直能带给我们太多纯粹的快乐和愉悦,因而没过多久,我们就和阿曼熟悉并打的火热起来了。

阿曼性格开朗,天性好动,很少生气。高兴的时候,眼波流转,妩媚之态自然张显出来。

也许是年龄相仿的缘故,没事的时候,阿曼总一蹦一跳地往我们的住处跑,缠着我们聊天、下棋、玩牌、下河摸鱼,全然一副不谙世事、不计矜持的小女孩模样。

阿曼也不和我们生分,每次见面的时候,都管我们叫“蟀哥”,乐得我们心里美滋滋的。

那段时间,率真、热情、简单的阿曼逐渐成为我们工作之余的开心果和汉堡包。我们甚至都已经习惯了把她当作自己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甜点。

进入10月份,天气渐凉,生活变得有些平淡乏味起来。心灵的空虚和无聊慢慢围困了我的生活。

我决心叫上区伟利用周末到学校下面的大河里去捞鱼。说起这条大河,还算宽阔,无雨的季节,水面舒缓、清澈透亮,春夏时节,鱼[[推荐资讯:英文故事,经典文章摘抄访问WwW.afbBbB.Cc)虾齐集,是闲人们捞鱼摸虾的“黄金宝地”。

这事赶好被前来找乐的阿曼碰上,她一个劲儿的缠着我们,要一起去。我嫌烦,就嬉皮笑脸的逗她,你就不怕光屁股被我们看见,以后还怎么嫁人。

阿曼粉脸一红,嘴角一翘,美死你们,说不准早想了,再说有我这样的美女陪着,还不显得你们魅力十足,长脸了,还夹什么****!

我无言以对,只好讪讪的向她道了声歉,并怏怏地邀请她一同前往。

初秋的河水已有了些许的凉意,特别是越到深处,河水越凉的刺骨。我决定利用河水好好治治阿曼,就对区伟使了眼色,假装河水凉得爽人的样子骗她下水。

阿曼不知就里,笑嘻嘻的解着衬衣衣扣,旋即又拢起来,挤眉弄眼地盯着我们,你们可别偷看人家,要长针眼的哟!

我诡异地嬉笑着说,害怕了,可千万别便宜了我们、白吃了豆腐。阿曼也不生气,神神秘秘地脱下外衣,露出一身早已精心穿着的短打装束来,得意地在我们眼前晃了一圈,随即诡笑着跳下了水。

我怔住了,心底一丝失望滑落,眼中就多了些茫然和困惑。是阿曼突然的一声惊叫把我从欺负眼前这女孩的幻想中激醒。我在瞬间猛然意识到自己的渺小和卑微。但这一切似乎都已经晚了。

阿曼果然被河水凉得直打哆嗦,可她似乎不介意受到的欺骗,只是呲咧着嘴、怪模怪样地朝我们嚷嚷几声。

我们也不客气一齐掀起大把的水向她泼去。整个河面顿时充满了笑骂声和愉快的空气…

11月初,梅子已不在和我通话,她甚至换了电话,好象有意要躲避我一样。那段时间,心情糟透了,成天只想把自己关在住处,阿曼、张华和区伟仿佛意识到什么,也很少搭理我。

我似乎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悲哀,没有鲜花、没有蛋糕、也没有爱情。

天气渐渐变得厚重起来,日子缩短了许多,就连中午的空气也仿佛被人刻意地制造,冬天的感觉悄悄来临了。我因为教学任务不是很紧,心中的郁闷也一直未能释怀,总想找人倾诉。

现在想来,也合该命中那天要发生那样的事。

事情是这样的:12月份第一个星期二午休后,我觉得有些烦闷,就想找谁聊聊。区伟、张华都上课去了,只好找阿曼试试,于是我信步向她的住处随意而去。谁诚想不经意的事就这样让人触不及防的发生了。

我走到阿曼的住处,见门微微开着,就想她一定在忙什么,得从背后吓她一下。于是我想也没细细去想,就冒冒失失的推门而入。接下来的情景让我至今仍心潮澎湃、血脉沸腾,让我在心底也不知暗暗责怪过自己多少回。

阿曼起床后,开门随意洗了把脸,然后随手掩上门进到里屋换衣服。我推门闯入的时候,她刚好脱光了衣服正准备换上,听到有人推门进来,慌忙用衣物胡乱地掩住自己的胸。

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我:阿曼窈窕的身姿光洁而柔滑,馥郁的清香在屋中淡淡的弥散。仿佛所有的时刻都停滞了,除了还能听到自己急速而粗重的心跳声外,我脑海里一团迷乱!眼前一片模糊!

趁这当儿,阿曼迅速换上衣服,埋着头简单的跟我打了声招呼。我如梦初醒,恍然从虚悸的幻境中喘过气来。

我避开阿曼的眼光,慌乱地应了一声,然后急不择路的摔门而出,就连她在背后连声叫我也仿佛从未听见。每当想起当日的情景,至今总觉得耳根还在隐隐灼烧。

那天过后,我总是有意无意地避着阿曼,即使偶而路头路脑碰到也只是远远的抬头看一眼便各自低头走开。

阿曼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依然一如既往的到我们的住处玩,依然缠着我们一起聊天、下棋、玩牌,只是偶而眼神和我碰到的时候,脸红红的,眼光中多了些至今还让我感动的晶莹透亮的温柔和愠恼。

年底,武鸣终于托关系在县保险公司为阿曼谋到了一份临时工作,我们也搬回了学校里住,都有了各自的宿舍。此后,我整日把自己关在宿舍里,再也很少会见到阿曼。

阿曼去上班前也似乎没顾得上和我们告别。除了看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那晚和她有过偶然的拉手接触外,之后就再也没有过更深一层的发展,即使我曾无意中窥视过她身体的秘密,即使我至今还记得她身上发散而来的淡淡的清香。所以,阿曼的神秘消失,大家似乎都没有放在心上,尽管生活在此后渐渐变得乏味和平庸起来。

偶而我会记起阿曼,记得她曾经带给我的简单而纯粹的快乐。但缘于对梅子无休无止的牵挂,有关阿曼的记忆也在时间的推移中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梅子是我上师专时同班的外县同学,说不上漂亮,却也妩媚有致、韶华有加,而且对我情有独钟,上学时总是有事没事变着戏法找借口接近我。

梅子的家境很好,听说父母都在州城汽车总站上班。她在家里是独生女,父母也经常来学校看她。我虽说从没见过她的父母,但深深知道以自己出身山区农民家庭的身份,是断然不敢想象未来的。

师专二年级的时候,梅子和丁娅坐在我的后排,我们便有了更多彼此接触的机会。

我那时学习很好,在班里是尖子生,只是因为家境贫寒,羞于和同学沟通,在同学面前常常感到自卑和孤僻。

梅子似乎不以为意,每逢自习课,总会小声跟我说话,想着法子逗我开心,有时干脆塞些家里带来的水果给我。我因此受宠若惊,每次都尽心尽力的教她素描、练字或是讲解作业什么的。往往这样子的时候,梅子似乎很满足,盈盈嘻嘻望着我。我鼻子一酸,忍不住就要有眼泪要流下来。

后来,回忆起这段生活的时候,心中忍不住就会笑出声来。也许最纯洁的友谊就该是这样子建立的吧!没有歧视、没有欲念,只有平等、尊重和真诚。

那些日子是我读书生涯中最简单最快乐的时候。

那段时间,班上李诚暗恋梅子,总是有事没事的往女生宿舍里跑。梅子也不揭穿,时间一长,有时还会拉上密友丁娅陪李诚一块儿出去,看看电影、逛逛公园、压压马路。

李诚为此窃喜盈盈,每天都乐得屁颠屁颠的,一副掩饰不住得意的神色,整个脸上挂满了自然和不自然的惬意的表情。

有一天晚上下自习后,梅子缠着要我教她弹吉他。我一个穷学生哪会那玩意?支支唔唔了半天,我才对她说,没时间,也没心情学那玩意。当时梅子就急了,冲我嚷起来,你不想教,我就去找李诚教,大家都说他弹得很好。我气急了,恼怒的说,去吧、去吧,那人很适合你。只听梅子惨笑一声,脸色骤变,恨恨地瞅我一眼,跌跌撞撞跑回了宿舍。

丁娅后来告诉我,梅子那一晚上哭得很伤心,问她什么也不说。

第二天,梅子见到我是一脸的不快,也不搭理我,问得急了,也都是有一句没一句的搪塞,我心里一紧,却又无力改变什么,更觉得自己无法面对她了。

此事过后,梅子几次要丁娅约我出去玩,我都婉言谢绝了。我宁可自己独自忍受着孤独,也不想对梅子说出一句软话,那可是我最后的尊严穷人的尊严了。

那时侯梅子对我可真好呀,她似乎并不在意,总是有事没事都找我,时间长了,大家也都还是好朋友。

尽管如此,毕业的最后几天,我还是应邀加入了李诚和梅子所在的聚餐组。

当晚,同组的几个同学也不喝酒,似乎早就商量好了似的,草草吃完饭后就一个一个溜走了,我正打算找个借口开溜,梅子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厉声叫住了我,丁娅则在一旁暴露着满脸的诡异。

我那时脾气很爆,性情也有些独,同学大都不愿搭理我,除了梅子。因而对于梅子,我内心深处是有隐衷的,只是不愿意告诉她和周围的同学罢了。

梅子似乎不理会我的冷漠,眼睛直视着我,有些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讪讪地对丁娅和李诚笑笑,然后勉强坐下,但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该说些啥,就只有在心里暗暗责怪自己:真不该莽撞、轻率地接受梅子的邀请!

那一晚后来发生的情形果真不象我坐下来和同学叙叙情谊那么简单。

还记得当时我坐下之后,丁娅就顺势提议到校外的森林公园玩会儿。我正愁找不到逃避难堪的借口,于是感激地对丁娅笑笑,表示赞同。梅子也不反对,李诚自然无话可说。

一路上,李诚心事重重的掏钱买了几瓶啤酒,满脸不悦、一言不发,怏怏的跟着。

丁娅识趣地抢过李诚手中的啤酒,一路蹦跳着往前走。

梅子则无话扯话、喋喋不休的跟我说个不停,无非是毕业后的打算之类的话题。

我陪着梅子,小心地观察着一切,想到梅子和李诚如此的表现,我心一阵紧似一阵,那真是屋漏偏逢连绵雨。

我们在森林公园选择了一处僻静的草地坐下,丁娅随手递过来一瓶啤酒,没想到李诚紧接着就站起来对我说,哥们,干了!这气氛令人坐如针毡。

我这人一向独来独往的野惯了,不想夹在李诚和梅子中间,就随意举了下酒瓶,微微泯了一口。

李诚似乎很在意,举起酒瓶冲我一阵叫嚷,然后叽咕叽咕一口气将一瓶啤酒满饮而尽。

我苦笑着,因为只有苦笑,才能把自己内心的忐忑和惶惑掩饰得更好,才能不让自己成为李诚公然的情敌。

我就只有这样满腹心事、一言不发地坐在梅子身边,仿佛她一只温顺的小狗,静静舔着自己的酒,丝毫也不理会李诚近乎羞辱的嚎叫。

这时,梅子突然抓起一瓶酒来,一脸愠怒地站起来对李诚一扫,蔑视的说,我跟你喝一瓶。说完后眼也不眨,竖起酒瓶就喝。

丁娅一看情势不对,赶紧夺过梅子的酒瓶,并强行将她摁在草地上坐着。

梅子猛地攥住我的手,滑鱼般就倚贴在我的肩上了。抽抽噎噎的哭泣声,戚伤而生痛。

李诚看也不看,似乎早有预料,各自一人拎着酒瓶狂喝,如同久旱的骆驼遭遇清澈的甘泉。

我残酷地看着李诚一个人在跟前肆意的表演,既没有掌声,也没有喝彩,只有惨淡的冷遇。

几瓶啤酒下肚,李诚熬不住了,朝我瞪着双眼,情绪异常怨愤,猛地用力将手中的酒瓶狠狠地摔出去,站起来,近乎绝望地朝我们扫一眼,然后踉踉跄跄冲出公园。我本想追出去拦住他,却被神色黯然、心气忿忿的梅子死死拽住。

我想就这样算了吧,难堪不了几天也就毕业了,以后大家天各一方,总不会还有这么尴尬、这么生硬、这么无聊和滑稽的故事继续了吧!

然而,我又想错了!李诚悲戚地走后没多久,丁娅也借故离开了,公园里只剩下孤苦的我和梅子。我想,这也许是天意吧!

空荡荡的公园,凌乱残杂的景致显得那样无助无奈,正如我絮乱的思绪、我尴尬的处境、我迷茫的未来。

我的大脑一激灵,整个的身体顿时僵硬起来,只觉得鼻子酸酸的,眼中就有不争气的泪水流下来了。是什么时候,梅子竟然已悄悄占据了我茫然的心,它来得那般隐秘那般突然那般不留余地。

我不知道自己就这样一直陪着梅子是对是错?或许人生就是这样,很多事情总在你没有任何准备的生活中不可避免的发生,不可挽救的出现,不可把握的滋长。

我和梅子就这样一直保持着同一种姿势傻傻的坐着,任对方泣怨的泪声滴进各自酸涩的心扉,任朗朗的月色湿润两个孤寂的灵魂。

当时的心境甚至在我多年后所写的一首小诗中也曾提及,大致内容是这样写的:

因着你的爱

生命被褶成一段段皱纹

思绪在皱纹间跃动

深刻作无期的贷款

没人告诉我风的方向

就只有任心情自由飘曳

为我带来一世的情殇

往事被遗忘

悲剧筮满午夜的畅想

灵魂在旷野中呻吟

期待已久的幸福惨然嗥响

任原始的心态相伴午夜

诠释地狱与天堂的分界

烛光泪暗淡了旧有时光

灵魂在焚炼中飘飞作随影之蝶。

那一夜是凄伤的,也是美丽的。时隔多年,梅子呢喃在我怀里说的那些情话依稀还萦绕于耳垂。

毕业分别的时候,望着载乘梅子的小巴渐去渐远,我若有所失的心一片空白。我仿佛看见梅子迷失的笑容里溢满惨淡的泪水和那种遥遥无期的期盼。

回到县里,我和同学阿薇、老牛一起被分配到离县城两百多公里的李溪中学当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

那一阵子,工作之余,我几乎每周都与梅子通话,除了表达工作的繁琐和生活的艰苦,更多时候总在述说内心的牵挂和相思的苦恼。

然而,梅子的消息却越来越少,即使主动联系她,也很少能够找到。我不知道,梅子是真的很忙,还是在躲避什么。有一次我寄了张工作后的生活照片给她,却换回了她的一番数落。她在电话里说,你变了,变化挺大的,姑且不说你为什么不刮胡子,但即使生活在艰苦的环境里,也不应该如此堕落、狭隘和暮气沉沉,完全不似读书时那般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我耐心的听着、想着,却无力辩解,任凭茫然的感觉自心口痛入骨髓,瞬间冰凉我的世界,直至生命的每一根毛发。

于是,在无数个夜晚,寂寥如城池般堵实了我的梦,无数种猜忌、惶惑、怨郁填实了我的心。原来,人生有千般苦皆由爱而生,有万缕痛皆因情而存。

我自参加工作以后,就总是碰到些不大顺心的事。我是家里的独子,被分到山区工作,致使一向对自己宠爱有加的年迈老爸心里疙疙瘩瘩的。又加之梅子如此做为,总弄得人心事重重,可想而知,我一堂堂七尺男儿,真是窝囊透了。每每想起生活中的种种不如意,我内心那个苦啊,真比哑巴吃黄连还窝火!

好在工作上的事还算顺利,我也因此多次得到了校领导的多次表扬,就连当地群众也表现出了极大的信任,经常有事没事都热情的请我吃饭喝酒聊天。时间一长,我也就慢慢地适应了山区简单、枯躁的工作、生活。

第三年春天,随着对周围环境的熟悉,李溪当地“一枝花”小萍也逐渐走进了我的视野,并最终步入了我的生活。

小萍这姑娘,十八、九岁的样儿,别看平时疯疯癫癫,说话嗲声嗲气,可看人时眼睛亮亮的、流动着歌,挺招人喜欢。她的追求者,少说也就一个加强班吧。可她竟丝毫不为所动,总是独自一人专心诚意的隔三差五编着借口往我这里跑,全然不顾村中的妇女们在背后指指戳戳。日子一长,我这里大凡能读不能读的书都被她翻腾、翻空了。

我本来也挺喜欢小萍的。有一次还特别有意地约了几个朋友到她家去玩麻将。刚一进门,我就故意落在后面,主动像猫一样偷偷搂住了正在关门的小萍,并勇敢而大方地亲了亲她的脸颊。她当时就楞住了,脸红红的,也邪着双眼,表情复杂地盯住我,半响不说话,即使是玩麻将的过程中,也都是有一声没一声的应和着。

我像做了贼似的,不敢正眼直视她,也不敢大声说话,只是在同事说笑话到了精彩处,才敢讪讪地附和着笑几声。

牌局结束后,临出门,我像做错了事的孩子,拖着杂乱的步子,偷偷地看了小萍几眼,企图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些爱的信息,哪怕是她能给自己一个娇羞的微笑,我也知足了。

可是,小萍不愠不火的态度和与同事的火爆瞎聊,让我的内心更惶恐了,心头仿佛压上了一块重石,也不知到底跟小萍说些什么好。

此事过后,我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小萍,即使偶而路头路脑的碰到,也只是远远的抬头看一眼便各自低头走路。

直到小萍在父母的安排下决定远去省城打工的头一天晚上,她再也顾不上少女的羞涩,只身一人来到学校向我告别。

我一开始深感意外,受宠若惊的神色不自然的流露了出来。可是,随着小萍说笑声中话题越来越飘忽,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别扭,我也紧张的脸红红的。

后来,当她终于艰难地说出要到省城打工的意思时,我一下子怔住了,半响说不出话来,只是喉咙里嘟噜着发出些连自己也听不清的声音。

看着我如此难受的表情,小萍突然间抽泣起来,举起粉嫩的小手不住地捶着我,陡地就扑在了我身上,哇地一声哭了。

我不知所措,也不晓得如何安慰她。只得木纳地像木偶一样张着双手,形体很夸张地搀扶着她。

慌乱中,我竟不自觉地搂住了那个在自己心中也不知是呼唤过多少次,思念过多少回的可人的漂亮姑娘。

小萍坐拥在我怀里,沉醉地倾听着我压抑已久的渴慕之情和缠绵的相思之意,不时用手轻轻摩挲着我的脸,偶而也回身呢喃地说着些情话。

就这样,两颗年轻而欲动的心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地燃烧,那种原始的本能在无声无息中悄悄地滋长。但我总是担心自己那些邪恶的念头和一时的冲动会刺伤心爱的人、撕碎她的心,于是就一直强忍着。

后来,小萍说后背有些发痒、发酸,要我帮她挠挠。一开始我还有些忸忸怩怩,畏畏缩缩,一副诚惶诚恐的神态,直到她一再催促,才敢小心翼翼地伸出僵硬且笨拙的双手,糙手糙脚地试探着掀开她后背的衣角,轻轻触摸着她白嫩而丰满的肌肤。小萍羞涩地闭上眼……

我俩缠缠绵绵说了一夜的话。第二天天刚麻麻亮,小萍就悄悄开门,四处瞄瞄无人,才依依不舍地象猫一般快速消失在黎明中。

自从小萍离开后,虽然心里有些舍不得,有时也会没头没绪、扯心裂肺地牵挂,但每每想起那个让人窒息、让人快乐的欲死欲仙的温柔的夜晚,我象变了个人,从头到脚焕然一新,精神奕奕,整天乐呵呵的,有事没事逢人都打招呼,就连脸上也仿佛罩上了一层灿烂的光环,就如一枚被搁置已久的种子在春天的滋润下,浑身洋溢着重获新生的快乐,内心里充满了幸福的眷恋和甜蜜的快感。

日子就这样在我近乎迷醉的憧憬和畅想中不紧不慢地一天天过去。

小萍离开的第十天,我终于盼回了她的来信。信里说,一切安好,要我耐心地等她,为她保重身体,不要怀疑她的真心,她一定会如约归来。信的最后提醒我不要回信,也不要去打听信有关她的任何消息。

我读完信后,心中产生了一种莫名的、酸涩的、说不上来的感觉,整个思维停滞了,脑海里一片空白。这算咋回事?

带着这种幽幽的相思、浓浓的苦楚,我整整沉郁了一个夏天,脑袋瓜子里塞满的尽是小萍的身影,甚至梦里也时常出现缠绵的场景。

渐渐地,我憔悴了。一份期待、一种焦渴、一抹悲哀、一缕怨恨就漫漫侵入了我百无聊赖的心房,贲张了羸弱疲乏的血脉。我紧绷的神经已承受不住无休无止的相思煎磨,许多个无眠之夜纠缠着我,扯心裂肺的痛。

无数的日子,我都在酒盏杯酌、通宵麻将中一滴滴地打发郁忿。带着这样无尽俱疲的身心,我最后在家人的陪护下,匆匆向单位请假后回老家修养去了。

在老家,这样的心境、这样的情绪一直像魔鬼般纠缠着我、撕咬着我、吞噬着我。幸而喜逢燕子,这份心痛,这份万念俱灰的念想才变得不在重要。

有关燕子的诸多幻想是从上小学的时候开始的。那时我们还不知道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在一起会滋生许多美丽的故事,像电影、像小说。

我们村人丁兴旺、百业昌盛,为此政府在村中设立了完全小学。我和燕子这些同时代的小孩子因而得以在村中读完小学。

那时,我们村虽然在县里赫赫有名,但村里人的思想、观念还是挺传统的,我们这些小孩子自不用说,早已在各自的心里划出【

·从未表白的爱(12-25)
·简爱(12-25)
·买春的女人(12-25)
·寻找一只叫爱情的狗(12-25)
·她来了 他走了(12-25)

最后的浪漫